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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頁

 

  她沒想到自己竟然把心裡的話大聲嚷出來,引來眾人的悶笑聲。行雲愛憐地撫著妻子汗濕的額頭,將兩人交握的手放到唇邊親著。

  疏影有種懶洋洋的愉悅,心情一好,便依照義父的指示再次努力。

  不久,另一聲同樣響亮的哭聲響起,然後像是疏影在娘家時會和妹妹新晴琴箏和奏般,另一個哭聲也響了起來。

  在疏影筋疲力竭地即將墜入夢鄉時,彷彿看到有人抱了一對小嬰兒到她面前。那皺皺的紅臉蛋,令她感到十分滿足,然後她便什麼都不知道地昏沉睡去。

  ☆  ☆  ☆

  天氣一冷,玉笙因心頭的沉鬱又染上風寒,雖有趙珞施以回春妙術將病勢控制住,但被病魔和相思掏空的身軀卻疲弱地倒在床上。

  在昏昏沉沉中,他進入一個有新睛在的甜蜜夢境。

  新晴就像從前那般溫柔待他,兩人坐在紅葉山莊的蓮園中,欣賞滿池的蓮花。

  在夢裡,那是個四季如春的天地。新晴輕撥著琴弦,看向他的眼光蘊滿深情。

  當琴聲歇止,她盈盈起身,走到涼亭的告欄邊,對著他中的蓮花發呆。

  「晴姊在想什麼?」他親密地攬住她的柔肩,兩人身體相觸的快感令他銷魂。

  「我在想李後主的那闋『望江南』:『多少恨,昨夜夢魂中。還似舊時游上苑,車如流水馬如龍。花月正春風。』眼前的景致就像個夢般,誰知道這個美夢什麼時候會醒,而等我們醒來,面對的現實又是何等的殘酷。我想來便害怕。」

  「晴姊,你別嚇我。」縷縷荷香飄送,令玉笙感覺神清氣爽。他閒適地一笑,只覺得晴姊在跟他開玩笑。

  「你怎知我不是嚇你呢?」新晴柔如花瓣的紅唇突然浮現出一抹詭異的笑容,看得玉笙沒來由地心悸起來。

  「晴姊,你怎麼了?」他嗔怪著,眼中有些不悅。

  新晴稍稍推開他,清澈深情的眼眸蒙上一層戀戀難捨的離愁,怔忡地望著他。她伸出手,愛憐地撫摸他的頰。突然,原來泛著健康光澤的俊容,變成心思滿面的憔悴,玉笙在她明亮似鏡的雙瞳中,發現自己的病容,嚇了一跳。

  「你瘦了好多。」她無限憐惜地道。

  玉笙不解地搖頭,不明白自己怎會變成這樣。他正想開口詢問時,卻發現眼前的新晴清瘦許多,原本整齊的雲髻也變得散亂,一股鮮血自光潔的額頭冒出。

  「晴姊……」他驚慌地抱住她,卻發現自己抱摟的只是片紅布,霎時整顆心空蕩起來,忽爾發現新晴正赤足在蓮葉間散步。

  「晴姊,晴姊……」他不知所措,只能不斷地喊著她。

  「不知魂已斷,空有夢相隨。」新晴目光哀傷地看著他,看得玉笙心緒混亂,不明白她的意思。

  「晴姊,不要不理我。」不知什麼時候他已淚流滿面,握緊手下的欄杆,向她哀求。

  「不是我不想理你,而是不能再理你了。玉笙,我要走了,你好好保重。」她哀戚地道。

  「不,不要走!不然就帶我一道去。」

  「玉笙……」她搖著頭歎息。

  玉笙受不了她這麼決絕的態度,連忙翻身越過欄杆,「撲通」一聲跳入蓮池,在嘗到第一口水時,他心裡暗感納悶,怎麼晴姊可以在蓮葉上行走,他卻跌入池中?好奇怪。

  但在連喝數口水後,這種奇怪的感覺變得不太重要,他的神智漸感昏沉,身體越發沉重。就在他即將滅頂時,一股柔和的力量將他拉起,他對著新晴充滿憐意的俏顏傻笑。

  「無論你要去哪裡,都帶我一起去。」他說。

  「傻瓜。」新晴忽然流起淚來,玉笙呆呆地替她拭去淚水,接著她又道:「我們說過永不分開的。」

  「傻瓜,傻瓜……」新晴反覆地罵道,待狠下心將他推開,玉笙卻緊抓著她,不讓她走。

  「你去哪,我就去哪!」他還在那裡高聲大喊,新晴卻早已心碎。她癡癡地凝視他的俊容,知道自己不管經歷何等的痛苦,都再也捨不得放開他了。

  「我哪都不去了,乖。」兩人忽然來到玉笙的房間,新晴將玉笙扶躺在床上,溫柔地撫著他的眼。

  玉笙閉上眼,覺得十分安適,神智漸漸模糊,這感覺分外舒適,讓他不想起床。但一股凝重的氣氛卻漸漸壓迫向他,他不情願地張開眼,發現自己仍在定遠公爵府裡的客房內,根本不是在杭州的紅葉山莊,不由得又憂傷起來。

  正想起床時,忽然聽見房外悄悄地說話聲,玉笙凝神細聽,立刻臉色慘白,氣血上湧,鬱積在胸口的憂憤化為一道血箭自喉中噴出。

  ☆  ☆  ☆

  趙珞稍早去探過玉笙,發現他睡得香甜,於是放心地離開客房,打算晚一點再來看他,卻在玉笙房外的長廊上遇到神色驚慌的賀飛白。

  「表姊夫,發生什麼事了?」他訝異地問。

  「玉笙呢?」

  「還在睡,不過燒已經退了。」

  飛白神色黯然,欲言又止,濃濃的哀傷盈滿濕潤的眼眸,趙珞的心直往下沉。「表姊夫,到底怎麼回事?」

  「新晴她……」他哽咽著,垂下頭。

  「新晴表姊發生了什麼事?」趙珞激動地抓住飛白的手追問。

  飛白吸了吸鼻子,吞下喉頭的哽咽,聲音沙啞地道:「剛才來了個太監,說是奉天香公主的命令召青黛進宮。郭冀把他拉到一邊偷偷追問,才知道新晴從養華軒二樓跳了下來……」

  「跳下來?」趙珞滿臉問號,濃眉微蹙。以新晴表姊的武功,從二樓跳下來應該不會有事才對。

  「結果摔成重傷,已經召了御醫全力搶救。」飛白接著往下說。

  「摔成重傷?!」趙珞失聲驚叫。這怎麼可能?新晴表姊是白雲神尼的關門弟子,何況那次他夜探武威親王府時,親眼目睹她的功力非凡,怎麼可能摔成重傷?除非……她自己想死!

  正當趙珞驚疑未定時,聽見玉笙房裡傳來一聲慘叫,他和飛白互看一眼,心下都暗叫聲糟糕,火速奔進玉笙房裡,只看到他口吐鮮血、臉色蒼白地倒在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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