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幸福嗎?有幾個孩子?他突然好想知道。
李昕將眼光從窗外的黑暗夜空收回,恍惚的精神被走廊西側亮著燈光的小廳所吸引,信步走了過去。
還沒走到門口,便聽見一串悅耳如銀鈴般的笑聲。
「不要這樣,宗佑。」
「嘉綺,你不要這麼狠心。我忍了一整天,讓我親親、抱抱你嘛。」
「你壞死了!早先在伊人和彥豪的新房,你就……」
「那不算!我又沒真的親到。」
聲音沉寂了下來,李昕聽到輕輕的喘息,和嬌軟的女子呻吟,不由得心跳加速。
「不可以……」嘉綺輕推著宗佑不安分的手,低聲抗議。
廳外的李昕很自然的幻想出一幕施施情景,他也年輕過,就算是中年之後,也有過幾次浪漫約會,宗佑會做的事,他也做過。
在一個春江花月夜裡,被父母逼婚的雅淳來找他訴苦,兩個人情不自禁地做出了……
李昕合上眼瞼,儘管隔了二十五年,那幕記憶仍是如此深刻。雅淳美麗的嬌軀任他為所欲為,在他身下宛轉嬌啼,那是愛戀深濃的情人初次的體膚之親,情慾燎燒得那麼狂那麼烈,鐵般的意志早就潰散了……
之後,他們又在一起五次,每∼次的過程李聽都記得很清楚。雅淳臉上的嬌羞、眼中的快樂,像一波波喜悅的狂潮漲滿他的心。那種情慾合一的快感,李昕以後都未曾再經歷過,有時候就算身體得到展足,心靈卻空乏的教人難受。
「宗佑,你再放肆,我要生氣了!」
「好嘛。」宗佑不甘願地放下她的裙擺,他不過是想飽覽那雙玉腿嘛,嘉綺卻板起臉來。
「我還沒問你何語潔的事呢。」為了轉移宗佑眼裡殘存的情慾,嘉綺趕緊找話題。
「她怎樣?」宗佑眼中閃過一抹嫌惡,就像看到一隻討厭的蚊子一樣。
「她找我攤牌,說我勾引你,還教我別癡心妄想,說過完年要跟你訂婚的人是她。」她似笑非笑地斜倚在椅上看著宗佑。
宗佑弓起俊眉,隨即不在意地放鬆,懶洋洋地勾唇逗弄嘉靖。「她倒說對了一件事,你勾引我。」
「誰勾引你!每次都是你使壞!」嘉綺氣憤地辯解。
「這話不公平!」他出聲抗議,笑得很賊。「你以你的眼神、你誘惑的紅唇、你美麗的長腿,無聲地向我表示——」
「胡扯!」嘉綺氣呼呼地捏住他的俊臉。「照你這麼說,你同樣以你這張無辜的俊臉、寬胸窄臀長腿的健實身軀,勾引何語潔嗎?」
「冤枉!我哪有?是何語潔自作多情。從上回彥豪要我出面幫忙她解決一件麻煩事後,她便纏住我。後來曉得我是老爸的兒子,更變本加厲地揚言非把我弄到手不可,甚至還教唆她母親跟傅奶奶咬耳朵,想用老人家的力量逼我屈服……」
「那你怎麼沒屈服?」嘉綺納悶道。
「我這麼沒骨氣嗎?」這回輪到宗佑生氣了。「再說我也有人可以靠!瑜姨當著傅奶奶面反對,說語潔太過任性、嬌蠻,不適合當她的媳婦。語潔有些不良紀錄,以前的交友習慣很隨便,這點傅奶奶是知道的,可是語潔終究是她外孫女,所以便想犧牲我這外人,偏偏瑜姨代我仗義執言,說不管怎樣,她絕不能委屈了我,娶一個任性、刁蠻、成天惹事的妻子,傅奶奶聽女兒都這麼說了,只好作罷。」
「如果你父母贊成,那你會……」
「還是不娶。」宗佑斬釘截鐵地打斷嘉綺的問題。「我又不是傅家的奴隸,何必為了傅奶奶一句話屈服?我對何語潔沒有好感,她那種不負責任的生活態度和任性的作風,任何有理性的男子都無法忍受。」
「也就是說你不會為了名利,而放棄對愛情的自主性。」
「這是當然。」宗佑摟住嘉綺深情地道。「我追求的是一段長遠的關係。我希望在我們白髮蒼蒼時,我們仍然可以對著雞皮鶴髮的對方,說一聲『我愛你』。」
「宗佑……」嘉綺激動地環住他,心裡滿是溫暖感動。誰說宗佑不懂浪漫?他的每句情話都像詩般美麗,流過她起伏的心田,平息了所有的疑慮。
紅潤的櫻唇不自禁地為他開啟,全心全意地投入激情的火焰中。
站在屋外的李聽,彷彿能感應到屋裡的情濃,心裡滿溢著一種奇怪的欣慰。他發現自己竟然沒有一絲嫉妒的情緒,而是像個慈藹的長者般,樂觀其成這對小兒女的戀愛。
如果嘉綺是他的女兒,他會欣賞宗佑這個女婿;反之亦然。
他悄悄地離開廳門,走回喧鬧的大廳,寂寞、飢渴的心靈像被餵進美食般飽足。該是離開的時候了,向主人告別後,李聽找到司機,很快消失在陽明山清冷的夜色中。
再熱鬧繁華的盛宴,經過一夜的時光流逝,終淡成記憶的一瞥。褪去華麗的禮服、濃彩的艷妝,嘉綺像往常一樣在八點四十五分到達公司。辦公室裡的同事問起她昨晚的盛會,她不矜不誇地簡單描述。
十點鐘,兩家花坊分別送花給嘉綺,令眾人噴噴稱奇。
「嘉綺,是你走桃花運,還是俞宗佑開了竅?」柳霎邊在那束所費木茲的高莖紅玫瑰裡翻找卡片邊道。
嘉綺則對著另盆聖誕紅髮呆。
「奇怪!一束紅玫瑰,另外是一盆聖誕紅,完全不同的兩種品味。」瑞萍好奇道。
「找到了!」柳霎興奮的拿起小卡片喊道,「可以公開嗎?」
「請便。」嘉綺不在意地笑了笑。她肯定不是宗佑送的。
柳霎迅速測覽了一遍卡片的內容,媚眼睜圓。
「蕭謹新不是主管建築部的蕭副總公子嗎?嘉綺,你什麼時候認識他的?」
「同昨天加在一塊,不過是見兩次面。我不知道他會送我花。」靠綺也很意外。
「只寫了句『有空嗎?」和附上電話,好奇怪。」淑瑜從柳霎肩後探頭觀視。
「有什麼奇怪的?」柳霎嗤笑淑瑜的單純。「蕭謹新這一手可不簡單,他八成知道嘉綺和俞宗佑的進展,此舉是表達心意兼試探。如果嘉綺對他有意思,可以打電話給他。不過嘉綺是用不看了,這電話號碼我留著,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