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嘉綺的美麗,不用像守候曇花開放這麼辛苦,宗佑雖然鮮少看到嘉綺露出這種笑容,心裡卻知道只要他有心,隨時都可以看見嘉綺為他展露的這份妍姿。
主菜很快送上來,嘉綺輕合上眼瞼,讓嗅覺浸淫在食物香氣中。宗佑見她仰高的小臉上煥發的陶醉、迷人神采,心頭漾起一份想盡情寵溺她的柔情,學著她閉起眼領略食物香氣。
用餐時,兩人隨意聊天,宗佑問起她每天準時回家陪父母用晚餐的事。
「我們家裡人口少,大哥因為工作上的關係,和大嫂在外租屋,小弟現在又當兵,家裡只剩下爸媽兩人,如果我不陪他們吃晚飯,兩位老人家不是太無聊了嗎?」嘉綺淡淡地道。
雖然只是三言兩語,卻顯示出嘉綺的孝心,令宗佑略感心虛。父親俞凱南有好幾次要他搬過去住,他總是推三阻四;這次要他認祖歸宗,他更顯得意興闌珊,理由是所有的證件都要改,好麻煩。
俞凱南當然不是省油的燈,不會因為兒子的懶惰就放棄,心平氣和地道:「你只要將證件準備好,自有人幫忙辦事。」
說得宗佑都不好意思,只好乖乖照辦。再過幾天,雷宗佑就成為歷史名詞,變成俞宗佑啦。
他弓起俊眉,滿不習慣的。
對別人來說,改姓俞的意義代表著鯉魚躍龍門,自此富貴榮華、平步青雲;但宗佑只視為瑣碎的麻煩事。如果嘉綺知道他心中的想法,少不得要實事求是地曉以大義。
這不只是認祖歸宗的事,俞凱南和妻子博瓊瑜膝下無子,宗估回歸俞家,便成為他們唯一的兒子,將來的大筆家產自是歸他一人。而博瓊瑜身為東南集團主席傅東南的女兒,宗佑是她的繼子,等於是傅東南的外孫。改一下姓,便讓自己身價百倍,只有白癡加懶鬼才不做。
而宗佑事實上是有點懶啦。
「嘉綺,其實偶爾不回家吃晚飯,留給老人家一晚獨處的時間,增添些浪漫氣氛,也不錯啊。」宗綺笑裡藏奸,為自己和嘉綺以後的晚餐約會鋪路。
嘉綺看了他一眼。
「如果對像換成俞總和傅女士,當然可行。但我爸媽是傳統的老夫老妻,彼此間只剩恩情,不作興那些什麼愛呀、浪漫的。兩夫妻對視時,都會尷尬地避開,一個整天理在報紙堆,另一個則無聊的看電視。」
「其實浪漫這種情素是可以培養的。」宗佑循循善誘地道。「只看有沒有機會而已。趙詠華不是唱了首什麼『最浪漫的事』嗎?談戀愛並非年輕人的專利,老人家更需要愛情的滋潤。」
「嗯,你這話也有道理。」
宗佑見嘉綺同意他的話,再接再厲往下勸說,「而且老人家很容易得癡呆症,更需要常讓他們動腦筋。」
「我同意。事實上前不久我才說動他們兩人去參加書法班、繪畫班和插花班。」
「除了這些外,你還應該鼓勵他們去看展覽。音樂會之類的。」
「他們懶得出門。」
「這只是借口而已。」宗佑鼓動如簧之舌,「你應該因勢利導,就他們的喜好來安排。由簡人繁,等老人家感興趣了,搞不好還會主動參加呢。」
嘉綺張大明眸,不得不承認宗佑的每句話都是金玉良言。這番話她之前也想過,只是覺得麻煩而沒有付諸實施。想到這點,她便覺得羞愧。原來她對父母的孝順,也只是表面功夫而已。
她受到感動地看進宗佑眼裡。
「謝謝你這麼關心我爸媽。」
宗佑心虛地臉紅起來,連忙微笑地掩飾。
「你常幫俞總和傅女士進行這種……」嘉綺努力思索著合宜的字眼。「浪漫約會嗎?」
「其實……」宗佑拉長聲音,「只做過一次而已,我替他們安排二度蜜月。他們兩個滿有生活情趣的,不需我再多加安排。」
「你有這份心,便很難得。」嘉綺認真地誇讚他,越發覺得宗佑除了外在的條件像鑽石一般吸引人外,內涵更是溫潤如玉。好個內外合一的謙謙君子。
「嗯,其實……」宗佑尷尬地清了清喉嚨。「我提到這件事,是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說。」
「什麼事?」嘉綺緊張了起來。
「你還記得來伊人吧?」
咦,怎會提到宋伊人呢?嘉綺注視宗佑微笑的表情。
「她上個月才訂婚,不是嗎?」
「對,跟傅彥豪訂婚。她本來要請你,又覺得不好意思要你包紅包。」
「她大客氣了。」
「不,伊人很欣賞你。她跟彥豪預定下個月結婚,彥豪請我當男儐相,伊人想邀請你做女儐相。」
「我?」嘉崎張圓嘴,受寵若驚。她跟宋伊人只有數面之緣,她為什麼會想邀她出任女儐相?想到這兩人的結婚典禮,定是名流雲集的豪華婚禮,她不禁手心出汗。
「對,伊人要我說服你。如果你願意的話,星期六大伙碰個面,商量婚禮細節,還有禮服的試穿問題。」
「禮服?」嘉綺跟中出現一抹為難,她可沒有適合參加這種婚禮的衣服。
「放心好了,伊人已安排設計師為你量身訂做,你只要到場就行。」
「可是……」想不通啊,嘉綺覺得這件事滿怪異的。「我眼來伊人又不熟,為什麼會請我當她的女儐相?」
「因為我啊。」宗佑放下手中的刀叉,伸過桌面來握嘉綺的手,兩隻眼睛閃爍著某種纏綿、深情的光芒。
「因為我是婚禮的男儐相,所以你得是女演相。」
「我不明白。」她忐忑地低喃。
「不,你心知肚明。」他輕聲道,嘴唇以一個美好的弧線畫開。「男儐相和女儐相通常有美好的發展。」
什麼意思?
脈搏再度狂跳,腦海深處的一縷妄想跳脫出來,情緒在鼓噪。不敢想及的渴望,盤旋住她所有的思緒。
「林嘉綺小姐,我鄭重請求你以結婚為目的跟我交往。」
嘉綺目瞪口呆,直到那份狂喜衝擊向全身,直到宗佑溫暖的手憐惜地碰觸她的臉,她才驚覺到她竟流了一臉的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