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麒眼中有著濃烈的情意,彷彿凝聚著千育萬語要向她訴說,也像一道引力吸引著她靠近。然而,就該她想靠近時,惱人的電話鈴聲響起,像一道無情的雷聲,硬是劈開了纏綿的視線。
「喂!」靜儀撫了撫仍然狂跳的胸口,伸手接過聽筒,發出喘息似的聲音。
「嗯,我明白了。」原來是修護廠中心打來的電話,她轉向奕麒,先前的迷亂情緒逐漸沉澱下來。「他們將車子準備好了,可以去取車了。」
「喔,好。」奕麒知道眼前不適合談情說愛,這份動心其實來得並不合乎時機。除了晚上非去不可的宴會外,他明天—早就要飛香港、再轉往上海,五天之後才會剛來。
天哪,五天!想到將有這麼長的時間見不著她,那相思的情緒便泛上眼睫。
靜儀毫不清楚他心情的變化,還俏皮的道:「如果沒,問題的話,請在請款單上簽個宇。我保證這不是賣身契,
到時候如果你不滿意我們的服務,都還可以再談。」
奕麒扯了扯唇,對她的開朗倒有些嫉妒了起來。
「我相信你。」他若有深意的看她一限,很快的簽上名。
靜儀被他的眼光看得心兒又亂擅亂跳了,若不是還記得自己的職責,可能又要與他相對無語,唯有眼波纏綿了。幸好她記得表弟路特丹的脾氣有多壞,那張嘴更不饒人,尤其他又知道那輛CEFIRO的車主,就是那天讓她捨棄等待她吃飯的全家人,熱心幫忙的男子,說不定還會拿馬表計算他倆獨處的時間呢。
所以,她幾乎是迫不及待的想把他給帶到表弟面前,免得那傢伙又找機會嘲笑她。
「請跟我來。」
雖然對她語氣裡的急躁微感受傷,奕麒也沒多說什麼,跟著她下樓,越過接待大廳,穿過另一道門,來到修車間。
她帶他穿過一群忙碌的工作人員,來到一名蓄著長髮的瘦高男子面前。
「阿丹,宋先生來拿他的車子」。
那名被叫做阿丹的青年,以他的濃眉大眼很不客氣地上上下下打量了奕麒一遍,最後才懶洋洋的交出車鑰匙。
靜儀瞪他一眼,沒理會他調侃的眼神到,拉著宋奕麒他走到他的車旁。
對於她就這麼隨意的拉起自己的手,奕麒全身不禁竄起一陣微顫。她的手雖不是很柔軟,但感覺很不錯,然而,不錯的感覺還來不及進一步的品味,靜儀已經放開。
「你不妨試試車。」她微笑的建議。
「嗯。」她依言坐上駕駛座,發動引擎,感覺著車身的平穩一如往昔。
他只在寬敞的廠區內繞了一圈,便回到靜儀身邊。
「有沒有問題?」她關心的問。
「沒問題。」
「那就好。嗯,你想用什麼方式付款?我們接受現金,支票,信用卡。」
「信用卡好了。」雖然有些遺憾她滿嘴叨念的都是生意經,可想想這是她的職責,而且付錢也是因該的,奕麒倒是心平氣和的掏出皮夾,取出取出金卡給她。
靜儀把信用卡交給會計,才轉過頭想對奕麒說什麼,就被他眼中熱切、嚴肅的神情給嚇位。
「你,聽我說,」他的語氣顯得急促,所有的人都忙著自己的工作;正是說話的最好時機。而且,該死的,再不走,他在社交界從未遲到的名聲又要槓龜一次。
「我今晚有個約會推不掉,」他的神情無比懊惱,「明天又要到大陸,大概星期五或星期六才回來。我在想,回來後……是不是有榮幸……呃,約你一塊晚餐呢?」
「晚餐?」心一陣一陣的雀躍,他是那個意思嗎?
「是的,晚餐。你肯賞臉嗎?」他專注的眼光緊鎖住她,等待著她的回答。
「我……」她興奮得口乾舌燥,才想舔一下唇,會計已經走過來,將金卡文還給奕麒,並請他簽名。
他快速簽好了名字,重新抬起頭,直視著靜儀。
粉臉暈紅,即使女性的矜持讓她想要拒絕,傾向他的心也不容她說不。
靜儀微微點了一下頭,羞怯的說:「好。」
嚥下差點脫口而出的歡呼,奕麒忍不住拉住她的手,
低啞著激動的聲音,「等我。」
簡單的兩個字,卻有無限的情意,靜儀的頰膚如火焚的,心兒滲了蜜酒似的既甜美又醺然。
不再多言,他放開她,坐進CEFIRO裡,朝她擺了擺手,連人帶車很快的消失在她癡癡的凝視裡。
第四章
星期五,星期六。
日曆又翻過一頁。望著日盼夜想終於等到的日子,那人卻音訊全無,靜儀興奮的期待轉為焦躁。
不是說星期五或星期六就回來嗎?是根本還沒回來,還只是順口說說?他可曉得這麼隨便一講,就讓人……讓人……
理不清胸口窒悶的情緒,靜儀只覺的煩、好煩。
「周沛,跟你說了幾次,不可以這麼用力的關門,會下到妹妹!」
突然闖進腦門的河東獅吼聲裡,夾雜著嬰兒哇哇的啼哭,與兒童哭天搶地的吼哭,將靜儀煩躁的情緒翻攪得如一鍋沸騰的水。
「還敢給我哭!你……周秉凡,你死人呀,也不管管你兒子!」
「哇……」
現在上演那齣劇碼?
在二樓起居間蹺著腿發呆得靜儀驚嚇地跳起身,只聽見快得產後憂鬱症地靜瑤繼續扯著嗓門,在周氏兄妹雙部合聲中突圍而出。
「不准哭!周秉凡,你快來管你兒子……周沛,再哭我揍人喔!」
聽出姐姐已瀕臨崩潰,靜儀三步並兩步的衝下樓。
她就知道今天不是待在家的黃道吉日。
窗外的天是那麼藍,陽光燦耀得讓人臉不開眼,分明適合,郊外踏青,她找這天休假是休對了,但萬萬不該待在家發呆呀。
老爸在修車廠坐鎮,老媽和趙嬸去超市購物,姐夫又忙沖洗照片,除了她之外。還有誰能拯救……
觸目所及的景象,讓靜儀不確定自己該先拯救誰。
她可憐的小沛沛,竟被兇惡的母親用力的大大打了一下屁股,哭得淒慘兮兮,彷彿受虐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