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她沒吃晚餐幹嘛要跟他道歉?
「我……」在他嚴肅的注視下,她又不敢把歉意收回去,還繼續解釋起來,「因為今天事情比較多,我晚下班。本來想回去再吃的,可一回家,趙嬸就告訴我沛沛發燒的事,後來……」
「真是的!即使要回家才吃,你也應該先吃點東西墊墊胃呀!」
「人家又不是故意的,你幹嘛這麼凶?我只是沒胃口……」她委屈的紅了眼眶。
被她含怨的目光瞠了一眼,奕麒的心房像被刀片微徽割著般的疼,他按捺下心頭的焦慮。好脾氣的哄著她「我無意凶你,只是心疼你嘛。好了,現在什麼都別說了告訴我你喜歡吃什麼,我去買。」
「我……」腦袋昏沉沉,靜儀一時間也想不起來想吃什麼。」
奕麒只好道:「我去買些熱食,順便給趙嬸打個電話。」
想到趙嬸,靜儀腦中的暈沉一掃而光,「剛才林醫生說沛是腸病毒,不曉得涵涵有沒有被傳染到呢?你幫我跟趙嬸說,要她注意涵涵的情況,一有不對勁,要立刻通知我,不能讓涵涵也出了事。」
「我知道,你別擔心。把家裡的號碼告訴我,打電話過去時,我會提醒趙嬸的。」
「好。」靜儀將家中的電話號碼抄給他,交到他手上,不知為何竟不想放開他厚實的手掌。抬起頭看進他眼中。
混雜著憂慮的恐懼自她眼底浮起,她抖著唇,有千言萬語想說,但最後只化做—句。
「快點回來喔。」
「我知道。」彷彿能感受到她心中的無助與徘徨,奕麒用力緊握一下她的手,想藉由這麼一握,將己身的力量傳遞給她,幾秒鐘之後,他鬆開兩人交握的鬥,大步的離去。
望著他的背影,靜儀的眼眸浮上—層霧氣,手心殘餘的暖意漸漸散逸,令她更感到悵然若失。
「你們夫妻好恩愛喔。」一旁的護士看到她癡癡的凝望著門口,感歎的道。
淡淡紅暈浮上靜儀臉頰,她想解釋,但最終什麼都沒說,只是將視線凝向沛沛,看到他手背上的靜脈注射,他在睡夢中仍蹩著眉、像在忍受痛苦的難受模樣,胸口一陣陣的發疼,跟中的霧氣更加的氤氳。
「沛沛……」她緊咬著嘴唇,輕握住他沒打點滴的手,眼淚終於忍不住的滴落下來。
縮在椅子上打盹的人兒,看起來分外的柔弱,身上的那件外套呢!外套似乎抵擋不住房間裡的寒意,使得瘦削的雙肩輕顫,格外的惹人心疼。
奕麒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將診療室裡的情形盡收眼底。他放輕腳步入內,把手中裝滿食物的提袋放到桌上接著脫下身上的大衣,輕柔的覆在靜儀身上。
溫暖的感覺隔絕了外在的寒意,男性的氣息隨著呼吸充滿嗅覺,彷彿察覺到盼望許久的人兒終於回來,靜儀的意識逐漸清醒,身子動了動。
饒是如此輕微的動作,但在專注的眸光下,仍然被撲捉了,低沉優雅的嗓音溫郁的傳來。
「對不起,吵醒你了。」
那音波陣陣的拂動靜儀的心弦,惺忪的睡眸隨著身子的動作,映滿奕麒溫柔的笑臉,胸臆間立刻湧上一股溫暖。
「你回來了。」睏倦的嬌顏綻開一抹好柔好滿足的笑靨,美得讓奕麒屏住氣息。
「我買了熱可可和清粥小菜。」扶住她依偎過來的身軀,他低啞的道。
雖然他此刻心中所想的絕非食物,但考慮到靜儀的虛弱,心理明白喂抱她是刻不容緩。
「清粥小菜?。靜儀服中盈滿訝異。
「我朋友開的一家營業到早上的餐廳就在附近,夜晚的消夜時段以清粥小菜最熱門,撥電話給趙嬸前,我先打給他,才過去拿的,但還是耽誤了一些時間。等很久了吧?你肚子一定餓了。」
「還好。」靜儀只覺得心頭一熱,為他如此費心而感動不已。
「先喝杯熱可可。」奕麒將杯子交給她後,來到桌前拿出提袋裡的兩個保溫鍋,邊小心的取出裡頭的粥和熱菜,邊問:「瀋沛的情況怎麼樣?」
「哭鬧之下又睡去了,體溫也略微下降。MISS邱說,他的情況很穩定,要我不必太擔心。」
靜儀吸飲著溫熱的可可,享受著口腔裡溫郁的暖流順著食道往胃裡流的舒適,目光則緊緊跟隨著奕麒忙碌的身影,有種騷動在心海裡形成,脆弱的心靈因他的存在而渴望依賴。
「為什麼眉頭打結?」奕麒走到她身邊,低頭審視著她削瘦的臉顏。這是兩人分開三天後,頭一次有時間仔細打量她,發現靜儀似乎比印象中更為憔悴,令他好生心疼。
「我……」她哆嗦著唇,覺得他看她的眼光好溫柔。
可這樣的溫柔是她渴望的那種溫柔嗎?
如果不是,他知道如此溫柔的眼光會讓人誤解、沉淪的?會讓她想要依賴他,將這些日子來飽嘗的壓力及苦腦全都傾洩出來嗎?
可話要從哪裡說起?
有時候千般心情,萬般委屈想要傾訴,卻都那樣渺茫的找不到源頭來說起呀!
「噓,別哭,你哭得我心碎……」奕麒將她拉進懷中,手指溫柔的擦拭著她臉上的濕濡。
她哭了嗎?靜儀驚愕地領悟到淚水不知何時衝出眼睛,氾濫成災了。
「奕麒……」不斷的嗚咽聲失控的逸出她顫抖的嘴,在男性的溫柔下,脆弱的女性芳心只想緊緊依偎著,把緊繃的壓力都交給一雙有力的臂膀來扛。
有個人靠的感覺太美好了,他灼熱的呼息掠過耳顰彷彿是在向她保證,只要有他在,任何問題都能迎刃而解,世界會變得更美好。
然而,在經歷過他杳元音訊的冷落,在度過美夢落空的傷痛之後,靜儀不曉得是否還能相信。那些百復一日累積在心上的傷痕,每—道都是相思的利刃狠狠劃下的道道都很深呀。
但再深的傷也不及此刻賴在他懷抱裡的美好!為了這刻的美好,她甘願冒險,可以捨棄女性的自尊,只為了留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