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沛沛父親的存在,依然是他心頭的一根刺,所以當周秉凡出現,他忍不住害怕靜儀會被他搶走,那份驚疑及恐懼,非是三盲兩語所能講清楚,只能自他眼角迅速擴亂出來的的烈苦澀窺出一二來。
「就是因為聽他這麼喊你,我才誤會。」他自嘲的補充。
「奕麒……」雖然仍然回想不起來沛沛是否真的喊了她兩聲媽咪,但奕麒不可能拿這種事開玩笑,靜儀心裡其實是相信他的。
至於在場的另兩個大人,不約而同的把兩雙「火眼劍睛」對準犯人,靜瑤更是使出肢體暴力,用力扯住兒子的小臉,臉色嚴肅的逼問:「沛沛,你為什麼要喊姨媽瞇?」
沛沛睜著無辜的藍眸,像是不明白她在問什麼。
「沛沛,你說呀!你知不知道這麼做差點害慘姨了!
虧姨還這麼疼你,你竟恩將仇報,害姨失戀,白馬王子差點就跑掉了!」
沛沛有聽沒有懂,只是在娘親的怒吼下,漂亮的藍眼睛被逼出兩汪淚意。
「哇嗚!媽咪好凶,我不要你當我媽咪了;姨、姨……」說著,沛沛便掙扎著,兩隻肥肥的小手想撲向坐在病床上的靜儀。
「周秉凡,你看你兒子啦!」靜瑤氣憤的把兒子扔進老公的懷裡,「養子不教父之過,這小於竟敢不要娘,太過分了,你得給我好好的教教!」
「老婆……」周秉凡抱著哇哇哭叫的兒子,還要面對老婆的河東獅吼,耳膜頓時承受不起,才想向靜儀討救兵,卻發現她的注意力根本不在他們身上,而是凝著深幽的眼眸望住奕麒。
他再遲鈍也明白這是怎麼一事,拉著老婆往外走。
「幹嘛呀?」靜瑤沒好氣的白他一眼。
周秉凡邊以眼神示意,邊道:「靜儀不是想出院嗎?我們去找主治醫師問清楚,走呀!」他低了低聲,「留下來,想當電燈泡呀?」
靜瑤會了意。夫妻倆抱著傷心正濃的兒子離開房間,還這對相視無盲、只有滿腔情意的有情人一個清靜的空間。
靜儀心中燒燙得厲害,雖然有些事她仍然無法理得很清楚,但她可以確定這些日子來她所受的苦,同樣也在奕麒身上發生。
他們是怎麼樣的一對傻瓜呀,明明愛戀著對方,卻要繞了一大圈才確認對方也有相同的心意,而這個苦還是他們自找的。
「為什麼不找我問清楚?我是真的沒聽見沛沛這麼喊我,不然我一定會當面解釋清楚。」她忍不住道。
「這種事教我怎麼問?」奕麒神情悲苦的回答,「當時我像是跌進—個深且沒有底的冰窖,只急著想找個地方療傷止痛,根本沒法子思考。何況沛沛長得這麼像你,我更那麼以為了。」
「你是因為這樣,所以後來沒有……來找我?」
「沒錯,在以為你是有夫之婦的情況下,我還可以去找你嗎?」
靜儀明白他就是那種人,就算他再喜歡她,都不可能去破壞人家的婚姻。
「還記得我們重逢那天我送你回去嗎?沛沛又對你喊媽咪,當時你並沒有說什麼。」他提醒她。
「她不是喊我媽咪,他是想他媽咪才那麼喊呀。」靜儀好氣又好笑的解釋。
「我怎麼知道!」他理直氣壯的回答。「那時候我已經以為他是你兒子,理所當然的以為他是在叫你。」
「你後來卻願意陪我們去動物園。」她想知道是什麼原因促使他那麼做,「還我們」用了一頓很棒的晚餐。
「因為我以為……」他猶疑地看看她一眼,「那天你聽到辛曉琪的歌哭了起來,我以為你是想起傷心的往事。」
「沒錯,我的確是。」
「歌詞裡提到有人不服約束,有人存心辜負,讓那專情的人哭,我就以為你是因為被人存心辜負而哭。」
「我是呀。」
「這麼說,真的……」他彆扭起來,萬萬料不到竟真的有這號情敵。
「辜負我的人就是你!」她嬌嗔的控訴,「你明明說要約我的,後來卻音訊全無,再見面時,還表現得一副無所謂,你說,我會不會覺得被辜負而傷心呢?」
奕麒沒想到是這個答案,一時間心緒湧如潮汐,激動不已。他再控制不住滿腔的情意,幾個跨步縮短了兩人間不該有的距離,緊緊抱住靜儀。
「我真是個傻瓜!」他低啞的聲音充滿濃濃的懊悔。
「一個大傻瓜!」靜儀靠在他懷中毫不留情的罵他,喜悅的淚水湧出眼眶,聲音是溫柔的。「但我何嘗不是呢?,如果我有自信點、聰明點、勇敢點,我們就不用受這罪了。」
「不,是我的錯。如果我積極點,找你鬧清楚——」
「現在我們要比誰的錯多嗎?」靜儀忍不住笑道,從他懷中抬起被淚水洗得晶亮的眼眸,那裡正閃著濃烈的情意。「奕麒,或許這些誤解反而加速發酵了我們的感情。
雖然我相信在平順的交往中,我還是會愛上你,你也還是會愛上我,但或許會少了這份在失去後、重新得回來的珍貴感覺。這也許就是人們常說的,不幸中有大幸吧!」
「可這份幸運來得千驚萬險呀!」奕麒仍心有餘悸。
「我差點錯過你了,而一旦錯過你,我知道該輩子再遇不到像你這樣契合我心的女孩。」
好甜好美的情話.更美的是他看她的眼神,彷彿她是他先而復得的無價之寶。靜儀的芳心為之悸動,因為她很清楚奕麒在她眼中,也是千金不換的無價寶呀。
「我也是!她激動的吶喊出心靈深處最真摯的表白,投入他寬闊深情的懷抱,迎接他熱切俯吻下來的唇,可——
「不行!」她及時別開臉,只讓他吻到臉頰。
「為什麼?」欲求沒得到滿足的男人,喊出心裡的不滿。
「你忘了我感染了腸病毒嗎?據說腸病毒會透過唾液和糞便傳染,如果你親我的話……」
「我抵抗力好——」
「不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