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並沒有惡意。」齊康知道東窗事發,也不否認,心裡只懊惱楊干中也太不小心。
「這就是你的解釋嗎?還有,我來了這麼久,齊組長也不請我坐下、端杯水給我,這算是哪門子的待客之道?」
子威的表情雖然有些不悅,可是卻有想坐下來談的意味。齊康雙手一攤,請他坐在桌前的另一把椅子上,還向楊干中使了個眼色,要他倒杯茶來。
楊干中拿了三個紙杯、一大瓶可樂過來。
「聽說紀組長嗜喝這個牌子的可樂。」楊干中向齊康解釋,在三個紙杯裡各倒入可樂後,拉了一張椅子坐在辦公桌的另一角,和齊康、子威形成了個銳角三角形。
子威若有所思地望了楊干中一會兒,心中對齊康多了一份佩服之意:沒想到連他嗜喝可樂這種小事,都教人給知道了,所謂「強將手下無弱兵」,楊干中如此細心幹練,齊康當然也不會差到哪裡,雖然他多麼不願意承認他是佩服這傢伙的。
齊康的性情雖然有些暴躁,但在警署裡人緣卻出奇的好。不過,子威正是少數討厭他的人之一,因為齊康儘管在公事上表現得無懈可擊,辦案能力也幾乎跟他一樣強,可是那傢伙總是穿著名牌服飾、開名車到處晃,惹人嫌得很。
他知道齊康出身豪門,難免會有些公子哥兒的氣息,再加上他外公又是退休的警署高級官員,使得兩人在初見面時,他就對齊康產生了惡感。他原以為齊康只是個祖上有德、又愛冒險的富家少爺而已,直到這幾年看到他不少英勇的表現,才開始相信,他之所以有今天的成就,絕不是單靠他外公在警界的影響力。
事實上,齊康和他同是讓局長頭疼的人物,儘管破案效率高,但兩人卻常常像拚命三郎一樣,奮不顧身地與歹徒周旋,再加上不按牌理出牌的辦事方法,讓局長對兩人又愛又恨。
同樣卓越的警界名聲,早該讓這兩位英雄產生惺惺相惜的感覺才是,可是他們卻因為出身背景的天差地遠,而產生了排斥。子威看不慣同仁們對齊康的巴結,而以冷眼相待:而齊康向來受人擁戴,當然也沒必要拿自己的熱臉去貼子威的冷屁股。所以遲至今日,兩人仍以互不理睬的方式相處。只是子威今天主動到齊康的組裡拜訪,只怕會在局裡造成一陣議論。
齊康望著只一徑地喝著可樂、沉默無語的子威,心中不禁納悶,這傢伙該不會是專程到他的組裡來打秋風的吧?不然怎麼光喝飲料不開口呢?
「紀組長,你來這裡是……呃,想知道我為何會打聽那件命案嗎?」他再次確定子威的來意。
「沒錯。」子威莫測高深地回答。「我希望你能坦白相告。」
齊康考慮了一下才開口:「昨天我也在中正機場,所以……」他雙手一攤,「我很好奇。」
子威冷笑一聲,他才不相信齊康會因為好奇而追查這件案子,否則他昨天就會留在機場和張組長耗,根本不必等到今天才來追問。
他起身作勢要走,果然如他所料,齊康阻止了他。
「紀組長,你還沒告訴我那件案子的事。」
「你就有坦白回答我的問題嗎?」
從子威的表情中,齊康知道他非得追根究柢問清原因不可。歎了口氣,他以無奈的表情望著子威,「你相不相信人有前生、來世?」
子威表情一呆,重新坐回椅子上,等待著他的下文。
第五章
齊康拿起紙杯啜了一口可樂,表情嚴肅地等待紀子威的回答。
子威沉思了一會兒,「基本上,我不排斥這個想法,雖然我們辦案是講究科學證據的,可是你我在警界待了那麼久,多多少少都曾遇到過一些靈異事件,也知道這世上無奇不有,再說,國外也有不少精神醫生以催眠的方法,得知這類的臨床研究,所以我想那多多少少有些可能吧!」
「這麼說,你是可以接受這個想法囉?」齊康進一步地向他確認。
「我想是的。」
齊康沉默了一會兒,像是在下什麼重大決定似的。終於,他開口對子威說:「我昨天遇見一個剛從大陸回來的女孩,我們……我們一見鍾情,那種感覺就好像……好像我們是對久別重逢的愛侶。」
楊干中傻了眼,不明白他的上司在說什麼。齊康不是要交代他之所以追查那件命案的原因嗎?怎麼變成戀愛講古了?
然而子威卻是表情認真地傾聽,他當然不會認為齊康有心情跟他聊情史,所以他立刻以眼神鼓勵齊康繼續往下說。
「總之呢,我和她之間的發展簡直是三級跳,昨天早上才送她回家,夜裡一點多就接到她的電話,她告訴我她作了個噩夢。」
「什麼樣的噩夢?」楊干中問。
齊康笑了笑,沒有正面回答。「她非常害怕,所以我立刻飛車到她的住處……」
「哇!」楊干中立刻製造出音效來,表情非常曖昧。
子威清了清喉嚨,開始擔心齊康會說出什麼有害風化的情節,畢竟這裡是辦公室,讓人知道三個男人聚在一起談那種事,總是不太好。
齊康當然無意將他和良玉之間親密的情事昭告眾人,所以他只挑和命案有關的部分說。
「後來,她就把她所作的噩夢告訴我。那個夢她從小就常作,可是從來沒這麼害怕過,她夢見一位古代的少婦被人用利刃刺進喉嚨。」
「這……這不是跟近來的命案很相近嗎?」楊干中反應極快地問。
「會不會是她看太多社會版的新聞,而產生聯想?」子威也發表自己的意見。
齊康搖搖頭,「你的推測當然也有可能,剛開始時我只當作是尋常的噩夢來看,甚至還暗笑她膽小,可是等到良玉說完整個故事後,我卻不得不相信。」
「什麼樣的故事?」子威好奇了起來。
「我先前說過,良玉剛從大陸旅行回來,她這次是去平津一帶,當她在天津避玩時,竟莫名其妙地產生了一些幻覺,而且都跟她夢境中的女人有關聯。後來她走進了一家『張氏骨董店』,看上了一隻觀音玉墜,該店的老闆告訴她,這隻玉墜有五百多年的歷史,屬於張家的一位先人所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