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理會東方逸若有所思的眼光,命侍女將棋盤和棋子取來,然後,在石桌上挪了個空位,和東方逸在棋盤上捉對廝殺。
※ ※ ※
東方逸在城中忙了整整五天,才再度造訪趙家。
他趁著天氣晴朗,帶著親愛的義弟到郊外踏青。只有他們兩個人,連奴僕都不帶,為此明瑤非常不放心。
「放心好了,逸兒會照顧龍兒的。」景文笑著安慰妻子,「龍兒已經快十八歲了,別再把他當小孩子一樣地保護著。」
「可是……」
「沒什麼好可是的,他們兩兄弟聚聚,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呢?」
可她就是不放心,而且還不能告訴丈夫她之所以不能放心的原因,只能眼巴巴地目送著女兒和東方逸出門。
東方逸心情激奮地和他的龍兒並轡而行。
這是他們頭一次在沒有第三者的監視下獨處。以往見面時,至少都會有丫鬟在場,而這次……這次卻只有他們兩個人。
他覺得激越的心幾乎要從胸膛迸出,熱情在他的血管流竄,他甚至沒把握自己會在這種情況下做出什麼事。可是他不在乎,只要能跟龍兒獨處,他一切都不在乎了。
他們越過丘陵,來到林間小路,雲鳳心中原有的一絲不安,在奔馳過原野時消失於拂面而去的清風中。她聽到啁啾的鳥鳴,還有潺潺的流水聲。
東方逸帶著她穿過樹林,來到一處平坦的河谷。雲鳳瞧見青翠的野草旁有一彎淺淺的小溪,水質清澈,沒有混濁的黃土,十分訝異。
「這裡的水清可見底,和黃河一帶的水色大不相同,倒酷似江南可以映出蔚藍晴空的碧水。」東方逸扶著已經下馬的心上人,朝小溪走去,留下兩匹駿馬在原地吃草。
「逸哥是怎麼知道有這條溪的?這麼美的地方,連我這個在長安長大的人都不知道。」她好奇地問。
「湊巧吧!去年我溜馬時意外地來到這裡。」他聳聳肩。
「我好羨慕逸哥可以遊歷大江南北,觀覽各地的名山勝景。」雲鳳站在溪邊,望著潺流不歇的溪水感歎道。
「是嗎?」東方逸微微一笑,「其實賢弟也可以啊!我很樂意帶著龍兒一起遊遍天下。」
「娘不許的。」她喪氣地搖著頭。
「龍兒就快十八歲了,我相信到時伯母一定會答應的。我聽姨爹說,他和世伯商量好了,等你明年考取進士,就讓你和潔玉成親,到時候伯母就不會不准你去這,又不准你去那的了。」東方逸的確不明白趙伯母為何管龍兒管得這麼嚴,他十五歲就隨著父親闖蕩大江南北,母親卻一點也不擔心。
「你說的是真的?」她黛眉深鎖,發愁地問。
「你不是喜歡潔玉嗎?為何還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這跟潔玉無關。」雲鳳心煩意亂地盯著溪水看。她怎麼可以娶潔玉?老天爺,她該怎麼辦才好?
「喔!那你一定是擔心考不中進士,到時候就不能娶潔玉了,對不對?」東方逸自以為是地說,「放心好了,你是長安城中出名的才子,我相信明年春天時,你不是狀元,也一定是榜眼、探花之流。」
「這跟科舉也沒關係!」她氣急敗壞地轉身面對他,卻當場傻了眼。
東方逸竟然在寬衣解帶!
「你脫衣服幹嘛?」雲鳳又羞又急地別過臉去。
「我……我游水啊!」龍兒那種像是大閨女被人冒犯的語氣,令他覺得莫名其妙。
「游水幹嘛脫衣服!」她跺著腳惱怒地問。
「游水不脫衣服?那我的衣物不全濕了?」他嘲諷地撇撇嘴,將外袍丟到草地上,接著開始解內衣。
「我……」她轉過身,雙手掩在臉上不敢看他。
「這裡的水很清澈,龍兒,你也一起來游水嘛。」他脫掉內衣,坐在草地上脫下靴襪。
「我不會游水。」雲鳳背對著他跺腳,在心裡喃喃咒罵著。
「沒關係,我教你。對了,你到底在煩什麼?我從沒見你這麼煩躁過。」
「我……」她該告訴東方逸,令她心煩的人就是他嗎?「我只是不想成親,你不是也沒成親嗎?」
「我不一樣,我的未婚妻失了蹤,教我跟誰成親去?」
「可是……你不可能一輩子不成親吧?」她試探地問。
「對呀!」他無奈地聳聳肩,「這件事爹娘也催促過我好幾次了,他們說世伯並不介意我另娶他人。」
「那你為何不娶?」
「我……」他丟下襪子,瞪著龍兒窈窕的背影。
從他這個角度看過去,他不得不承認龍兒的背影相當女性化,他吞嚥了一下口水,覺得體內的某種感覺正在蠢蠢欲動。
「我想等你成親後再娶,算是對你姊姊的一番心意。」
「哦?」她轉過身看他,差點當場昏倒。
他是她見過最最邪惡的男人了,金色的陽光投射在他蜜色的肌膚上,照出他結實的臂肌、胸肌和腹肌。她開始感到口乾舌燥。
「你為什麼這樣看我?」東方逸的聲音變得低沉了起來,像劍般銳利的烏眸也泛著危險的光芒。
「我……」她倏地別開臉,臉頰已是熱辣辣的一片。「我沒見過你……沒穿衣服的樣子。」她按住如小鹿般亂撞的心,閉起眼睛,但腦海裡仍揮不去他光裸著上身的模樣。
事實上,她沒見過任何男人沒穿衣服的樣子,除了在夢裡雲龍練武時裸著上身外。她不曉得是不是每一個男人的身體都這麼美,但雲龍似乎遠比不上他健碩。
「我也沒見過你脫光衣服的樣子。」他故作輕快地說,卻只是讓她更加不自在。「你幹嘛這麼尷尬?我們都是男人,身體長得都差不多。」
「不一樣的。」她懊惱地衝口而出。
「是嗎?有什麼不一樣?」東方逸好奇地間,但雲鳳沒回答。望著龍兒微微抖動的肩膀,東方逸懷疑自己是不是惹惱他了。「不說這個了,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什麼好消息?」她悶悶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