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不知道我大哥的母親有多凶。」善惡繼續編造出更可憐的遭遇,以打動安琪的軟心腸。「她發起脾氣時,就像會冒綠火的妖怪,聲音大得嚇死人,連我父親都要抱頭鼠竄,躲到一邊涼快去。所以你想想,我大哥小時候有多可憐啊,簡直被嚇得如驚弓之鳥。而他又不會保護自已,只好將這些醜陋隔絕在他純真的心靈之外,來個視而不見、聽而不聞。你知道嗎?他甚至有過一年都沒說一句話的紀錄。」
迎上善惡悲傷的藍眸,安琪胸口的莫名疼痛更加劇烈。她吸了吸鼻子,勉強控制住眼中威脅著要狂湧而下的淚水。
「都沒有人……安慰他,或是……其它?」她哽咽的問,淒楚的語氣連善惡這樣身經百戰的魔鬼都有些招架不住。
「嗯……」他先清了清喉嚨,抑制被安琪影響的激動情緒。不愧是和他母親同等級的天使,一顰一笑皆有感惑人的魅力。他突然慶幸自已不是這項任務的主要執行者,否則只怕……情關難過哩。
可憐的魔魅,他幸災樂禍的在心裡笑道。
「我一直很想安慰他啊。」善惡摀住胸房,語氣充滿挫折。「可是他根本不接受任何人的關心。後來我再也受不了了,徵得家父的同意後,帶著他四處走走看看,希望能開啟他封閉的心靈。可惜的是,這些年來一直沒啥進展。」
「我看也未必沒進展。」安琪倒挺樂觀的,「至少他懂得關心人、幫助人,否則也不會救了我跟羅蒂。而且,他還認得泰勒先生,跟他打了招呼。所以我想他是有進展的。」
「安琪,你真是太會安慰人了。」善惡感激涕零,「其實這一切都是你的功勞。若不是看到你像個天使般照顧那般孩子,我大哥也不會深受感動的開啟心房。泰勒跟我們已經很久沒見面了,大哥雖然不是很喜歡他,但到底一眼便認出了這個表弟,這都是因為你。」
「我才沒你說得那麼偉大。」安琪害羞的垂下頭,隨即像想起什麼似的睜著困惑的眸望向善惡。「有一點很奇怪哩。泰勒先生看起來遠比你年紀大,可是你卻喊他表弟?」
善惡揚揚眉,露出古怪的笑容。「其實這一點也不奇怪。有些人就是長得一副老頭樣,再加上我又是娃娃臉,所以泰勒雖然只比我小一些,看起來卻此我老。」
「原來是這樣。」安琪點著頭,心裡卻興起另一波的疑惑。善惡他未免太娃娃臉了吧,看起來只像個十七、八歲的翩翩美少年。
「哎呀,說了這麼多,我好像還沒把重點講出來。」善惡言歸正傳,換上嚴肅的表情。「剛才我提過要請你幫忙,其實就是想請你幫助我大哥打開封閉的心靈,恢復正常。」
「我很願意幫忙,但我實在不曉得該怎麼做。」安琪頗為難。
「只要你答應幫忙,事情很簡單的。」善惡小心的收起詭計得逞的笑容,溫柔的望著她。「你是個充滿愛心的善良女孩,只要你願意以對待孩子們的耐心和溫柔對我大哥,相信很快就能撫平他心靈上的創傷。我希望你能做大哥的朋友,以女性的關懷溫暖他冰冷寂寞的心靈,彌補他幼年所欠缺的母愛,這樣我大哥才會恢復正常。」
「可是他終究不是個孩子,而且修道院也不是醫院。」安琪傷腦筋的說。
「難道修女不能交朋友嗎?」善惡不服氣的嚷著,「如果你是擔心貴院院長不同意,我會設法解決。只要你答應幫忙,其它的事你就不必煩惱了。」
「我當然願意幫忙魔魅先生。」安琪急切的說。她無法否認自己對那位俊美無敵的救命恩人除了感激外,還有種她無法理解的憐惜。每次面對他幾無表情的臉,她就產生深切的同情,渴望能在他美麗的綠眸,和冷峻的唇線上瞧到一絲的溫暖。
「太好了。」善惡滿意的笑著,正打算和安琪敲定進行的方式時,遊戲間門口出現一名不速之客。
「啊,原來你們在這裡。」嘲弄的男聲響起,善惡輕攏著眉和安琪轉向門口。是泰勒。
「我找了你們半天。」他埋怨地道,譴責的眼光轉向善惡無邪的俊臉上,彷彿在指責他好詐,乘機拐得美人獨處。
「我們在談些事。」安琪自然的說,然後她感應到善惡扯了扯她的衣角,訝異的轉向他。
善惡投給她一個安撫的笑容,再神色自若的轉向泰勒,甜甜的道:「泰勒表弟,請問你找我們有什麼事?」
「哼,」泰勒不悅的撇撇唇,「遊戲已經結束了。」他意有所指的瞪了善惡一眼。「梅理莎院長答應我,三天後的下午讓安琪帶著院裡的小朋友到琶星堡做客。」
「這不是太好了嗎?」善惡以太過愉快的口氣說道,和安琪交換了個眼神。
「他們是到我的琶星堡做客!」泰勒氣白了臉,一字一字的強調著。
「那是當然。」善惡綻出天使般的笑容,「我和大哥也會一直在琶星堡叨擾,等待安琪來訪。泰勒表弟,我知道你是個很仁慈的主人,總是那麼好客。」他轉向安琪笑道:「安琪,我相信你也看出泰勒的彬彬有禮,你和小朋友們一定會受到熱烈的招待。」
「我相信。」安琪朝泰勒露出信任的笑容,頓時讓英俊的吸血族八王子神魂顛倒。
「呃,是的。」他茫茫然的傻笑著,一時間竟沒有察覺自已又被善惡耍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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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獄裡,被人形容成眼冒綠火的兇惡女人,正一手插著腰,一手指著抱頭鼠竄的老公,以嚇死人的嗓音大聲咆哮著:「你聽到你的寶貝善惡說什麼嗎?居然說我是眼冒綠火的妖怪,還說我的聲音大得嚇死人,把你嚇得……」她愣了一下,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果然見到她的老公撒旦王躲在一張椅子後偷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