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談戀愛的心願?」他閃著明亮的眼眸好心情地問。
「不是這個啦。」她羞紅了臉,心裡甜絲絲地。關於這個心願,他已替她達成了呀。「我是指大哥回家,還有爺爺心臟需要開刀的事。」
「我明白了。」善惡想起他到漢姆萊家的第一夜,薔薇曾向她祖父解釋過的話。「你不是早知道令兄在台灣嗎?難道一直沒聯絡上?」
「我打了好幾通電話到他台北的公寓,卻只有電話答錄機的聲音。」
「他會不會跑到其他地方去了?」
「其他地方?」薔薇微攏秀眉,認真地想了一會兒,隨即眼睛一亮。「我倒忘了外公那裡。謝謝你提醒我。」
「不謝。」善惡淡淡一笑。「至於你爺爺的痛……」
「等到哥哥回來,我會請他說服爺爺的。」薔薇開朗地說。「哥哥跟爺爺同樣固執,只有他才能讓爺爺答應開刀。對了,法蘭克告訴我今晚華克醫生會來家裡吃飯,到時候我會找機會問清楚爺爺的心臟病到底有多嚴重。」
「華克?」善惡揚眉詢問,他記得昨天認識的祖兒好像就是這個姓氏。
「他是祖兒的父親。」薔薇苦笑地解開他的疑惑。「往常祖兒都會跟她父母一起到家裡吃飯。」
想到祖兒對他的野心,善惡頗能體會此刻薔薇心裡湧上的複雜情緒。祖兒是個被寵壞的嬌嬌女,怕不會對他輕易放手。
「不必擔心。」他吻了吻她的頰,以真心向她保證。「我的心只屬於你,誰也搶不走。」
「謝謝你,善惡。」懸在胸口的不安終於沉澱下來,薔薇綻出沉浸在幸福中的歡悅笑容,享受著和他耳鬢廝磨的快樂。
直到一聲尖銳的驚呼破壞了這對鴛鴦的熱烈擁抱,兩人才匆忙分開。四隻仍氤氨著熾熱情霧的眼眸懊惱地瞪視小徑上目瞪口呆、表情慍怒的金髮女郎。
★ ★ ★
善惡雖然不想讓薔薇和祖兒獨處,但更忍受不了祖兒像八爪章魚般纏住他的舉動。他很不客氣地拒絕她邀請他乘遊艇出海的提議,又推開她緊貼著他的婀娜嬌軀,以肚子痛為理由逃出花園。
薔薇目送善惡離去的背影,心裡羨慕無比。她真想傚法他逃跑的舉動,但祖兒是她的朋友,她不能這麼做。多麼不幸啊!她歎氣。
「我不知道他住在你家。」祖兒只要一想起她在花園找到薔薇時,所看到那火熱激情的一幕,心頭便燃起妒焰。她實在沒想到青澀的薔薇,居然能贏得善惡這美男子的青睞。實在沒道理嘛!
「他是住這裡沒錯。」薔薇淡淡答道,這是頭一次她不曉得該如何跟祖兒交談。背叛是一叢擋住友誼之路的荊棘,在荊棘除去之前,兩人只能各自守在己端喊話,搞不好還得以謊言虛與委蛇。
但她不喜歡說謊。薔薇蹙攏眉頭。
「漢姆萊伯爵的家教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開通了!」祖兒譏諷著,冰藍的眼眸迸射出寒光。
薔薇的秀眉蹙攏得更緊,心頭生出煩悶的情緒。她發現自己一點也不瞭解眼前這個女孩,十多年的交情在她眼裡遠比不上一個美男子,而這名男子還是她好友的男朋友!祖兒是怎麼回事,怎麼變得這樣墮落?她認識的祖兒不該是這樣見色忘友的傢伙啊!
「怎麼,沒話可說了嗎?」祖兒見薔薇默然無語,氣焰更形高張。
薔薇冷淡地瞄了她一眼,「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薔薇臉上端靜、清純的神態令祖兒更加憤慨。她指著薔薇,多年來積聚心頭的不滿全然爆發。「你少來這套!一副聖母的純潔樣,騙得大家都以為你是多清純的貞潔淑女,其實你浪得很。搞不好還學聖母來個處女懷孕哩!」
薔薇震驚地瞪視祖兒惡毒的嘴臉,眼前這個出口成「髒」、眼冒凶光的潑婦,是那個她結識多年的好友嗎?太可怕了,她所認識的祖兒是個心地善良、有話直說的熱情少女,怎麼會變成一個刁蠻的潑婦?
「祖兒,我真不敢相信這話會從你的口中說出來。」她痛心極了。
「別再用那種悲天憫人的口吻對我說話。」祖兒嫌惡地道。「我受夠了你這種紆尊降貴的態度。你只不過是個過了氣的伯爵千金而已,憑什麼以為自己就高人一等?你有什麼了不起?現在是二十世紀末,一個瘦得像個小男孩的貴族千金,還不是同樣乏人問津!要不是爸爸要我跟你做朋友,教我學習你的溫柔、善良、高雅的氣質,我才懶得理你呢!」
「你!」這番殘酷的言語,直將薔薇打擊得退後數步。她沒想到自己唯一的摯交,居然如此看待兩人之間的友誼。太可怕了!
「怎麼樣?」祖兒無所謂的聳聳肩,厭惡的瞪視薔薇眼中的震驚。她最討厭她那種不識俗世險惡的天真,家個城堡裡的睡美人,以玫瑰的荊棘守護住她的清純甜美。
「祖兒,你以前不是這樣的!為什麼現在會變得這麼可怕?」薔薇困惑地瞅著她。
「可怕?」祖兒乾澀地仰天大笑,藍眸裡滿佈著空洞的寒意。「我才覺得你可怕呢!比白癡還乾淨的小腦袋,完全不通曉世事,一味在祖父的庇護下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你知道我以前有多同情你嗎?」她一步步朝她進逼,薔薇倒退到涼亭角落,背部抵著亭柱。「我同情你的無知,同情你自以為是的純真!更同情你不論我說什麼,都張著那雙清純的紫眸看我,看得我自慚形穢、全身不自在!」
「我沒有……」薔薇拚命搖頭。
「你有!」祖兒冷酷地抿緊唇逼近她。「你的眼睛總是那麼清楚的反映出我的醜惡。我在你的瞳仁裡,看到了我失去的純真在嘲弄我。我恨你為什麼仍是那樣該死的純真,那麼容易快樂。上帝對你太好了,在別的女孩為男朋友煩惱、追求流行時,你卻只是擔心你的玫瑰花!我更恨像你這麼平凡,終日鎖在象牙塔內的女孩,居然也能受到全世界最俊帥的男孩!我不明白善惡是看上你哪一點,你根本配不上他,連給他提鞋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