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你的守護天使?」思淨不可思議地問。
「是的。」葉亭眼中閃著淚光,聲音沙啞。「二十三年前,她救了我的命,如今又在我最絕望的時候,回到我身邊鼓勵我。她是我的守護天使。」
「她……回到你身邊?」思淨懷疑地瞪著葉亭,她想起父母曾告訴過她,姑姑當年是為了救一個小男孩才會被車撞死的。難道葉亭就是那個小男孩?可是姑姑又怎麼會回來?
她突然覺得有點毛骨快然。
「嗯,她是個天使。每當我心裡難過時,她總會在夢裡安慰我,但我從沒想到這個天使是真的存在的。當她真的出現在我眼前時,我好意外,雖然她沒有天使的翅膀,但她的的確確是我的守護天使。」
「他瘋了,思淨小姐。千萬別相信他的瘋言瘋語!」於嗚弘不屑地說。
「你住嘴!」思淨瞪了他一眼,然後轉向葉亭問道:「她為什麼會回來守護你?」
「因為我失戀了。」他羞愧地垂下頭,「我因為失去愛情而自暴自棄,曉淨是來指引我走回正確的人生路。現在當我回想起先前的自甘墮落,我便覺得無顏見人。我實在太對不起曉淨了,當年她為了救我而犧牲自己,我卻那麼不成材,讓她在天堂裡也無法好好過日子,還要下凡來替我排難解紛,我實在太慚愧了……」
「等等,你提到天堂?」
「是呀。」葉亭老實地回答,「除了天堂外,還有地獄。這一次若不是曉淨救我,我可能會被地獄的月光王子所引誘,犯下不可饒恕的錯誤。那我就再也見不著曉淨,只能在地獄裡受煎熬了。」
「你還不配呢!你大概只配投入地獄的熔爐,提供一點罪惡之火的燃料而已。」月光在一旁不以為然地反駁。
葉亭怒瞪身旁的月光,但在於嗚弘的眼中,他只不過是神經質地瞪著旁邊的空氣而已。
「太可笑了……」
「住嘴!」思淨再度不耐煩地斥道,眼光也投向葉亭的身旁。她可以聽見月光王子的聲音,也看得見月光王子的形象。她的心裡有些忐忑不安,現在是鬼月,她從來沒見過鬼,現在怎麼會突然遇上了?難道這一切只是她的幻聽、幻視?
「月光王子是不是長得很英俊,黑髮黑眼、一身黑色的衣衫?他的聲音比低沉的大提琴還迷人,身上泛出的邪惡氣質讓人不敢逼視,令人心生畏懼?」
「原來你也見過月光?」葉亭詫異地問。
思淨一隻手掩在額頭上,輕喊一聲。「他就在我面前。」她低聲呻吟道。
「你看得見月光?」葉亭更驚訝了。
於鳴弘顧左盼右,沒發現思淨所形容的那個人,不由得心中惱火。難道思淨是被葉亭催眠了,看到什麼怪異的影像?
「葉亭,你是不是施展什麼妖術,迷惑思淨小姐?」
「妖術?」
「對,」於鳴弘憤然起身,一把抓住葉亭的領子。「你一定施展了妖術,才會讓思淨小姐嚇成這樣。」
「難道你沒看見?」
「看見什麼?」
「啊,果然是凡夫俗子,連魔鬼也瞧不見。」
在鬼月裡聽見「鬼」這個字,難免令人有些膽戰,於嗚弘當然也不例外。他神色驚恐地再度四下打量,可是什麼都沒瞧見,於嗚弘更加肯定葉亭是在捉弄他。
蓄集已久的怒氣,這下終於找到缺口爆發出來。他顧不得這裡是高級餐廳,心裡的聲音告訴他,葉亭太可惡了,他要好好教訓他一頓,才能平撫心口的怨氣。他一拳打向葉亭,而葉亭在猝不及防下,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拳頭朝他快速接近。
「住手。」一個有力的威嚇聲響起,葉亭意料中的疼痛並沒有產生,於嗚弘的手腕被一個粗大有力的手掌握住。
「你是於鳴弘先生嗎?」巨掌的主人甩開於嗚弘的拳頭,臉上那對精光閃閃的眸子正嚴肅地盯著他。
「我是。你是……」於嗚弘小心地打量對方。他身高大約一百七十五公分,身材粗壯,年紀在三十歲上下,一看就知道有幾分真本事。他的身後還跟了個白淨的小伙子,大概只有二十來歲。
「我是中山分局刑事組的刑警高探源,身後這位是我的同事洪子健。我們有件案子要請你協助調查。」
「什麼案子?」於鳴弘滿臉狐疑。
「黎紅被殺案。」
「黎紅死了?」葉亭一臉驚疑,「怎麼可能?我前幾天看到她時,她還活得好好的。」
「你也認識黎紅?」高探源銳利的眼光掃向說話的人,「先生貴姓大名?」
「我叫葉亭。你剛才說的話是真的嗎?黎紅真的死了?」他激動地拉住高探源的手臂,「是誰殺了她?為什麼?」
他悲憤的表情令人動容,高探源輕拍他的肩安慰。
「葉先生,黎小姐真的死了,今天早上被人發現陳屍在自宅。葉先生也被列為關係人,你是否願意協助調查本案?」
「我?」葉亭有些驚愕,但一想到黎紅的死,他立刻堅定地點點頭。「只要能找到殺人兇手,我定知無不言。黎紅雖然是個風塵女子,不過她本性善良……」
於鳴弘不屑地睨著葉亭悲傷的臉。「明明恨她恨得要死,現在還假惺惺。」
「你說什麼?」葉亭怒瞪著他,「我跟黎紅早就把話說清楚了,我已原諒她,我——」
「她欺騙了你的感情哪!不過也只有你這種傻瓜才會被騙,風塵女子有哪個是真心的?」
「她以前不是這樣的,她原本是個很單純的女孩,就是被你這種專門玩弄女人的花花公子所騙,才會墮落風塵!」
「你說誰是花花公子?」
「你們兩個住嘴!」高探源不耐煩地制止兩人的針鋒相對,「有什麼話到警局裡說。」
「我不去警局,你們沒有權力叫我去!」於嗚弘吊兒郎當地說。
「于先生如果不去的話,那就等著接傳票吧!」
「你!」於鳴弘考慮了一下,掃過葉亭憤恨的臉,最後還是妥協了。誰知道葉亭會在警局裡胡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