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長那麼好看幹嘛?簡直就是暴殄天物!
但想歸想,還是認命地替他醫治,說不定他有個姐姐或妹妹可以介紹給他認識。
「你怎麼不回答我?是不是如意……」淚霧在唐灩那雙交織著焦慮和傷痛的眼眸裡聚集,趙珞趕緊搖頭。
「他沒事。」
「帶我去見他,我……」她的力氣突然變大,趙珞被她抓得直蹙起眉。
「幹嘛呀?不相信我的醫術啊。」他不悅地拂開她,沒想到他初次單獨一人闖江湖,又大發慈悲地救人,被他救的人非但不感激他,還懷疑起他宇內有雙、前有古人、後有來者的高超醫術,氣死他了!「我可是武林第一奇才的傳人喔。連疏影姐都不敢小看我,你居然懷疑我!」
「我不是懷疑你的話,我只是擔心如意。」一滴淚滑下,緊跟著另一滴淚掉下來,紛紛如雨墜。趙珞被她梨花帶雨的模樣嚇得手忙腳亂。
「你別哭啊,你現在不方便移動,左手和腳也愛傷了。這樣吧,我去把他抱來你這裡。」他將唐灩扶躺在鋪上獸皮的石床,挪出外側的空間,轉身離開她的視線,沒多久便將昏睡的如意放到她身側。
唐灩焦急地側過身檢視如意,發現他呼吸平穩,除了手臂、胸前包札過的傷口外,一切正常,心裡放鬆了下來。
「如意……」唐灩將頭枕在他胸膛上,貪婪地吸著他溫暖的體味,他沒事,太好了。
「哎呀,你不用擔心。雖然他的內傷頗重,但只要五臟六腑沒碎,還有呼吸,在我回春妙手的醫治下,都能起死回生。要知道,我可是……」
咦,怎麼沒有人回應?正說得洋洋得意的趙珞低頭一瞧,發現唐灩不知什麼時候睡著了,唇邊還漾著一抹幸福的笑意。
☆ ☆ ☆
經過一天一夜的漫長守候,如意終於清醒。唐灩抱著他喜極而泣,又哭又笑,看得趙珞搔頭納悶。
女人高興也哭,悲傷也哭,害得男人莫名其妙,搞不明白。
但他不明白,卻有人明白。如意虛弱地朝冒死救他的未婚妻微扯唇角,她憔悴,擔憂的玉容令他既疼且憐。她為什麼這麼傻?這般深情教他何以為報?
又經過數天的休養,如意的傷好了大半。唐灩餵他吃藥,輕拭他唇邊的藥漬,如意動情地拉住她的手,她趕忙左顧右盼,發現趙珞不在跟前,這才嬌羞地順勢偎進他斜倚在枕上的懷抱。
「灩兒,是我連累你了。」他輕吻著她鬢邊的髮絲,愛憐地打量她。
向來打扮得高貴動人的她,這幾日為他忙上忙下,身上穿的是鄉野村婦的粗服,頭髮也只隨便地梳理了一下,但這一點也沒有減損她的美麗、反而讓那張清麗淡雅的嬌容在洗淨鉛華之後更加靈秀動人。
他愛死了她濃密有致的柳眉、顧盼生妍的水眸、挺秀的鼻和不點而朱的唇。她膚白如雪,容貌姣好,清靈得不似人間所有。她是他的洛神,他的湘水之靈,他巫山雲雨的夢,他一輩子的情人、執手到老的髮妻。除了愛她之外,他不知道該如何回報她對他的情意。
「灩兒,你好傻。」她不顧危險地衝向他,以萬夫莫敵之勢瘋狂射出身上所有的暗器,抱著他滾落山崖的一幕仍強烈震懾著如意。在他昏厥前的最後一刻,他以為自己死定了,流連難捨地深深望進她眼中,然唐灩堅決的眼光卻告訴他,她不會讓他死,他們會一起活著。而她果然也做到了。
「我哪裡傻了?」她輕柔地問,眼光放肆地梭巡著他的臉。他飽滿的額頭與微現髭鬚、勻稱的下巴,是那麼充滿陽剛美,而他深秀的眉目和線條美好、柔嫩的唇瓣,又具有陰柔之美;奇異的是,陰柔與陽剛在他臉上非但不會顯得不諧調,反而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或許她是有點傻吧,否則和他初見面時,怎會將他誤認為女人,認為他不夠男子氣概?
「你是傻。」如意將唇移向她柔嫩的臉頰,呼吸漸漸灼熱起來。「如果你不傻,為什麼要跑來救我?我已將閻羅堂的高手引走,你會安全無恙的,難道你不明白嗎?」
提起這事,唐灩免不了心生怒氣,兩簇火焰自眼中燃起。
「你把我當成什麼樣的女人了?」她噙著傷痛、屈辱的淚水低吼。「以為扔給我一塊破玉珮,我就會心滿意足地等在原地當寡婦?沒有了你,就算給我全天下的財富和權力,我也不要!喏,還你,我才不希罕這塊破玉珮!」
她從腰間取出如意交給她的象徵洞庭君家最高權力的玉龍令,塞進他掌心,奮力扭身背對他,傷心的淚水流了滿臉。
如意握緊玉珮,心裡哭笑不得。瞧唐灩把這塊玉珮說成什麼了!這可是許多人爭得頭破血流的寶貝!但心裡又對唐灩將他看得比這塊玉珮重要而欣喜不已。
「灩兒……」他輕輕呼喚她,見她不理會,只一徑地抽噎,肩頭一聳一聳,只好忍住傷處的疼痛坐起身,從她身後擁住。
「你……你起來幹嘛?趙珞說你的傷勢還沒全好呢。」唐灩迅速在他懷裡轉身,著急地推他躺回床上。
「可是你不理我。」他可憐兮兮地瞅著她,修長的手指愛憐地觸摸她臉上的淚痕。唐灩粉頰暈紅,不好意思地垂下頭。
「是我不好。你傷勢還沒好,不該對你亂發脾氣。」
「不,你沒錯。」如意將她拉進懷中,深情地撫弄她的柔背。「灩兒,你不曉得你剛才那樣說,令我有多高興。你對於人人想得到的玉龍令不屑一顧,唯獨在乎我,讓我好開心。」
「那你下次還要不要把我撇在一旁?」她噘嘴問。
「灩兒……」如意將她的小臉轉向自己,眼裡蓄滿柔情。「在那種情況下,我必須這樣抉擇,因為對我而言,你的性命超過一切,就算讓我重新選擇一次,我還是會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