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串的舞蹈之後,蚩尤又宣佈女兒美姬要當眾獻唱。
一名身材高挑、體態窈窕的少女從蚩尤的家眷席上走下,黑白分明的狹長鳳眼鑲嵌在泛著紅暈的鵝蛋臉上,直長的鼻管下是張誘人的紅唇。
她雙目含情地越過初月,直往風雲射去。
當初月展示鳳族寶甲時,美姬的眼光一直定在魁梧英偉的風雲身上。對他面對利劍加身,眉眼不皺一下的英雄氣概芳心暗許。
雖然鳳族族長尊貴又美麗,鳳族的侍衛隊長卻更令她動心。
對著那張剽悍爽朗的俊臉,美姬緩緩露出誘惑的笑容,引吭高唱著動人的情歌。
星光如火煙燦爛勇士卻比星光還要耀眼照得我目眩照得我神馳照得我心兒蹦跳如此反覆三次,嬌柔黏膩的嗓音動人無比地繚繞在眾人耳旁。
初月毫不懷疑美姬獻唱的對象是風雲。
心裡的那點酸,那點澀,在胸臆間發酵成辣味、苦味,她既迷惑又感困惱,無力阻止這道莫名情緒肆虐她的身體,只能握緊拳頭控制住心裡的怒氣,直到宴會結束。
第七章
所有的繁鬧喧囂都有歸於沉寂的時候,當曲終人散,把酒言歡、荒唐一夜的人們都各自返回自己的居處,初月也率領從員回到呼圖為他們安排的住處。
喝了一口水將口中的酒味沖淡,初月細密有致的眉緊緊蹙著,暈沉的思緒仍有未決的疑惑。
她今夜是怎麼了?居然為女人對風雲拋媚眼而生悶氣?
長這麼大,她頭一次嘗到這種比酒還令人難受的感覺。初月好迷惘,舊時大祭司對她的種種教誨在此刻全派不上用場,無法幫她理清心情。
那究竟是種什麼感覺?
她仍在懵懂中摸索,無法完全弄清楚。
她只曉得自己討厭其他女人接近風雲,更怨恨風雲對她以外的女子展露出迷人的笑容。
為什麼會這樣?
初月坐在席上,無措地捧著隱隱作痛的頭顱,四肢無力,胸口壓著某種沉重。
莫名的疼緊緊揪住她,使得她呼吸困難。
好痛,好痛。
她彎下身,捂著胸口蜷縮著身子,徘徊在胸臆間的疼痛卻不願遠離。
初月懷疑著這疼是從何而來,還要折磨她多久;它就像把鋒利的匕首,凌遲著她的心。
耿耿中夜,都要不眠地忍受這疼嗎?
飄浮的魂靈,疲累地想歇息啊。
哪裡可以尋到守護她魂靈安眠的依靠?
芳心寸緒,無處著落。儘管身體是那樣疲累,魂靈卻還揮著沉重的翅膀奮力飛拍著。
好累,好累……初月無意識地哀歎出聲,連門簾被人掀起都不知,直到一雙溫暖的大手搭在她肩上,將她發顫的冰冷身軀拉進懷裡。
「咦,你的臉好冷。」粗糙的男人手掌落在她飽滿的額頭,滑過她柔嫩的臉際,替她拂去一綹凌亂的髮絲,落在她腦後支撐著她。
熟悉的溫暖氣息盤據著她的鼻端,她沒有刻意撐開沉重的眼皮,任他碰觸到的每一處肌膚,將他的影像傳達進腦裡。
她知道他是誰,即使不用眼睛,她也認得出他。
當那雙臂膀環繞住她,心靈的空虛奇異地被填滿,一點一點的溫暖經由他注入體內,冰冷被驅離,強烈的熱能幾乎要將骨頭融化,四肢糾纏著令她感到安全的堅實體軀,本能地偎近。
「初月……」她的名字被他含在嘴裡咕噥,分外有種讓人屏息的魔力。她慵懶地應了聲,眼皮仍不願張開。
「是不是酒喝多了?」憐惜的語氣裡夾雜著一絲不容人輕忽的憤懣,風雲那雙比夜色還要深沉的黑眸裡冒著火。儘管知道心裡的惱怒是不必要的,可是脾氣要發作時,理智也管不住。
初月哼哼唧唧地,不想理會他的不快。
她是聽出來了,但她心裡也有屬於自己的火,兩把火燒在一起,準是一場災殃。
此刻,她只想在他的懷抱裡酣眠,其他事都不想管了。
「初月……」
她仍固執地閉著眼睛,將臉更深地理進他的胸膛。她喜歡他的味道,暖和的似陽光下的草原。
被忽略的風雲感到一絲不滿,他將她的臉轉向他,低下頭覆住她誘人的小嘴,把積壓了一夜的懊惱、鬱悶全傾洩在親吻中。
堅毅的唇輾過她柔軟的唇瓣,貪婪的舌溜進她喘息的唇間,需索著她的甜蜜,要求她的回應。隨著每一次吮吸、探索,初月體內的火焰被點燃,熱情在血脈裡奔流,光裸的手臂纏在他頸上,迎合著貪歡的欲求。
激情一觸即發,濕灼的吻沿著初月柔嫩的臉側往頸間移下。風雲的心跳得比什麼都急,像有無數只蝴蝶在胸腔裡鼓噪。他呼吸急促,雙手撫過懷中人兒柔軟的曲線,理智被慾望駕馭,想要的更多。
燒著兩簇火苗的眼睛梭巡著佳人艷紅如流霞的臉頰,風雲的心流淌過一片溫柔。
淡淡的幽香自她身上滲出,像夏夜裡頑皮的風,撩撥著他蠢動的欲情。她顫動的睫羽陰影透露出一抹渴望,邀請著他。
風雲的思緒全亂了,腦子裡只剩下初月羞澀等待的嬌軀。他低吼一聲,再度攫住她的唇,一手探向她胸前,揉搓著衣內挺立的嬌蕊。
低低的嚶嚀助長了他的欲焰,管不了是在敵人陣地,此刻他只想佔有身下心甘情願的嬌娃。
多日來的慾望都等待著宣洩……「族長!」尖銳的叫聲像一盆冷水直兜下來,風雲喃喃詛咒,不情願地放開初月,睜著慾求不滿的憤怒眼眸,瞪向壞他好事的人。
小兔捧著冒著熱氣的碗站在門口,羞惱的眼眸裡充滿指責。風雲怒哼一聲,抿著薄薄的唇,跟她大眼瞪小眼。
過了一會兒,初月才回過神來,嬌羞地整理被風雲拉開的衣裳,從床上坐起。
她不好意思地道:「小兔,有事嗎?」
小兔氣呼呼地再瞪了風雲一眼,將碗端到初月面前。
「族長,芔祭司擔心你喝多了,煎了碗藥茶要我服侍你喝下。」
「謝謝你,小兔。」初月接過藥茶,吹涼後,就唇飲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