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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頁

 

  「舞陽一定是平安無事地跟他在一起。」初月欣悅地道,笑容嬌艷如花。「風雲,你果然沒騙我,你那位朋友果真好好照料了舞陽。」

  風雲可不像她對力飆這麼有信心,據他打聽到的消息,情況顯然有些失控。

  他蹙著眉,猶豫該不該把聽到的事全盤托出,最後還是決定隱瞞下去。連他都弄不清事情真相,告訴初月只是徒然讓她擔心而已。

  可是他心裡仍覺得有些不妥,遂摟緊懷裡的佳人,以萬分認真的表情凝視她。

  「初月,你會不會因為一些小事生我的氣,不理我呢?」

  初月被他語氣中的緊張逗笑了。

  「傻瓜。既然是小事,我幹嘛生氣?」

  「可是……」他搔搔頭,平日的能言善道在這時候全派不上用場。「我是說……雖然是小事,但你很在乎。明明不是我的錯,你卻因為太生氣了,而怪我……」

  「我是那麼刁蠻、不講理的人嗎?」她嘟著嘴,沒想到風雲這麼看輕她。

  「不是啦。唉,要我怎麼說呢?反正你答應我,不管有多生氣,都不可以不理我,至少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

  風雲一再要求著,令初月又好氣又好笑。想不理會他突如其來的怪異要求,又覺得不答應,好像顯得她是那種不講理的人,只好點頭應允了。

  「可是……」她頑皮地補充。「如果你勾搭別的女人,就不算哦。」

  風雲嘻嘻一笑,吻上她淘氣的笑容,深情地睇視她。「有了你,我不會再注意其他女人。」

  情潮似溫泉般,暖洋洋地流淌在初月眼中。

  她綻出勾人心魂的誘惑笑容,投進風雲健實的臂彎中,如花的笑靨令他再一次沉溺,深深埋進她芳美的體軀。

  眼前的男人就是她父親嗎?

  風雲帶她見到黃帝后便離開去找力飆,初月孤單地站在高大的男人面前,仰望他的眸光充滿敬慕。

  她以為蚩尤很高了,沒想到黃帝比他還要高一些。但他不像蚩尤那樣肥胖,也不是瘦瘦的一根竹竿,壯碩的體型配合著他的身高剛好,矯健的身軀散發著尊貴的氣質。

  他臉形瘦削,額頭飽滿,給人一種充滿智慧的感覺。直挺的獅鼻翕張,修美的長髯使得他的唇形和下巴的輪廓看不分明,但有一點,風雲沒說錯。

  初月終於確認了她的修眉鳳目承襲自何人。

  黃帝有雙她見過最澄澈有情的眼眸,和他目光初逢的剎那,她便感到他眼中令人無法抗拒的魅力,心頭跟著一凜,溫熱的感覺流遍全身。

  他是個慈和的長者,神采湛然的眼瞳裡,流露出某種扣人心弦的複雜情緒。看向她的眼光像在追尋什麼,是那樣的認真、灼熱。

  或許是一場魂縈的舊夢,一段銘心刻骨的舊情。

  黃帝交織著悲歡的眸光,在初月臉上尋找著另一張相似的容顏,久久之後,他喟歎一聲,眼角閃漾淚光,扯動著顫抖的唇,喚她:「孩子,過來讓我仔細看一看你。」

  那聲音是那麼溫柔、充滿渴望,教人不忍拂逆。

  初月心情激動地走向他,視線一片模糊。

  「孩子……」黃帝朝她伸展雙臂,初月嗚咽一聲,投入他懷中。

  黃帝慈愛地撫著她的發,修長的手指摸索著她的輪廓,眼光充滿愛憐。

  「原來,你繼任了族長之位……」他的聲音裡有著太多的悲涼和欷吁,原先還抱持著一線希望,也許心裡那段始終揮之不去的舊愛,有重新再續的可能,見到初月後,才全然絕望。

  失去的,還能再追回來嗎?夢還是夢,記憶只能留在過去的時空,再強烈的愛戀,還是抵不過時空相隔。

  命運用了最殘忍的方式,讓他明白人世的無常。就算貴為天下共主又如何?還是抵不過命運無情的安排,無法和心愛的人共度白首。

  他摟住懷中初次見面的女兒,心一陣陣抽緊,模糊的眼光彷彿穿越了時空的隔閡,看到了遙遠的往昔。

  今日雄才大略的君主,也曾是溫柔深情的愛人。那段年少時的愛戀啊,火般的愛慾,甜蜜的歡情,深深烙印在心坎,隨著每次呼吸、心跳而活躍起來。

  不必刻意記憶,乍見到初月的母親似水,他便知道這輩子都不會忘記她。

  她就像初月一般美麗。

  黃帝收回眸光,淡淡悲傷繚繞心底,往昔的恩愛,成了今日的最慟。此刻他才知道,他終究放不下對似水的感情。

  然而,追悔已無益。

  當年不管他如何抉擇,還是會後悔的。

  他,注定當個負心人。

  「您就像母親形容的那樣……」初月敬慕地在父親懷裡低語,掩不住心裡的興奮。「她說,您是世上最溫柔的人了。您高貴又親切,見到您的人,沒有不喜歡上您的。」

  「你母親這麼說?」能被似水這樣懷念,黃帝感覺到滿足。

  「嗯。」初月從他懷裡抬起頭,眼裡淚光閃爍,粉紅色的櫻唇綻出艷如春花的燦爛笑容。「母親常摟著我訴說您的事。所以雖是初次見到您,我卻一點都不覺得陌生,因為您一直活在我的記憶中。」

  黃帝無法阻止胸臆間直漫上來的酸楚,眼角泛著淚光。凝視著女兒和往昔情人相似的容顏,激動的情潮洶湧,哽咽地無法言語。

  「母親到臨終前都還惦記著您。芔舅舅要我告訴您,母親是握著當年臨別時,您贈送的斷髮含笑而亡的。」

  黃帝的心房再度抽緊,初月的話字字揪心。他寧願似水把他忘了,也不要她時時念著他。這些年她是怎麼過的?怨他、恨他嗎?

  他不敢問,害怕答案會嚴重打擊他。所以,他選擇了傷害性較小的問題,謹慎地看進那雙和他神似的美麗眼瞳,問道:「初月,你會不會怪我?」

  「不……」她輕搖著頭,眼光真摯。「母親也沒怪過您。她說,您有您的責任,就像她有她必須負起的職責一樣。這是你們的命運。」

  是啊,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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