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禍水昭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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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頁

 

  「朕知道一下有什麼關係?」皇上笑得淘氣,「你不是說她要為查坦爾和她弟弟報仇嗎?目標應該是放在唐家父子身上,愛卿毋需替朕操心。」

  「皇上要眼睜睜的看她對唐家父子出手嗎?」關寧表情詫異。

  「呵呵,朕是想看看她能怎麼做。」

  「皇上!」

  「擔心什麼!」皇帝笑容可掬,眼神卻深邃、陰沉。「朕可不是昏君,會聽信美人的話,對唐家父子不利。朕只是想借此測試唐劭傑。」

  「測試?」關寧越聽越迷糊。

  「過了這關,朕才能真正放心地把續日交到他手上。否則……」

  否則什麼呢?

  皇帝並沒有把話說實。

  可那些未說出口的話,卻如強大的威脅,懸宕在空氣裡。

  關寧不由得為唐劭傑的未來擔心。

  第五章

  夜已經很深了。

  差不多是那晚關寧闖進她房裡的時刻。

  幽黯的燭火自層層床帳外透射進來,冰心的眼睛疲澀,床帳無風……不動。

  她在盼什麼?

  約莫一個時辰前,她還在月下調弄琴弦。

  這原是一天中,她最喜愛的時刻。

  坐在荷花池畔的涼亭,看十里風荷四面埋伏而來,任清涼的荷香隨風吹拂,深藍的天際鑲著皎潔的月,那由半環看成塊形的月,再過幾日便又是團圓了。

  可惜,月圓人不圓……

  即使她退而求個千里共嬋娟,但那人與她雖同在一片天空下,會不會抬首賞月,甚至想起她,仍是未定數。

  想來便覺得淒涼,也不管那人心裡有沒有她,便癡癡惦記著對方,是不是大傻了?

  冰心自憐自艾,腦海裡翻來覆去的全是兩人間少得可憐的往事,心情一會兒悲,一會兒喜,纖纖十指下的琴弦也跟著忽悲忽喜,宮商角徵羽丁丁鼕鼕的亂響,曲不成曲,調不成調,七零八落的琴音聽得伺候她的侍女們個個眉頭皺起。

  冰心的琴藝在莽國是數一數二,眾侍女夜夜聽她彈琴,耳朵都被養刁了,自然難以忍受她與平時的水準落差頗大的演奏。

  但沒人敢要她停下來,直到冰心自己停止演奏。

  倒不是感應到侍女們的心聲,好心的停下來,而是她忽然有種被人注視的強烈感覺,心跳莫名加快。

  跟那夜一樣。

  有人在看她。

  是他嗎?

  冰心急切地搜索了起來,目光自左而右、自右而左地找了一遍,陰森的樹影裡什麼都瞧不見。

  「郡主?」好音見她神情焦急,像在尋找什麼,也緊張地左顧右盼。

  「我……」冰心站起來,逃避好音探詢的眼光,「累了。」

  「時候不早了,郡主回房休息吧。」

  就這樣,她在好音服侍下,沒多久便上床了。

  時間在寂靜中過得特別緩慢,每一個消失的過去都讓她越來越無法確定是真的感應到關寧的注視,還是她在胡思亂想。

  如果是前者,他應該會等到夜闌人靜時,才像上次一樣闖進來找她。

  如果是後者,那她不是太可悲了嗎?不但不為他的欺騙、鄙視和玩弄而氣憤,反而因為太過渴望他而心生幻覺,依然不改癡心的等待他駕臨,她到底在想什麼,

  冰心越想越悲哀,無聲的啜泣像一首痛徹心肺的悲愴旋律,不斷在心裡播送。

  或許他不來最好,她就可以斬斷癡念,當做從來不曾遇過他,繼續走那條注定好的絕望之路,什麼都不想,因為想也沒用呀。

  正當她掩面低泣,床帳無風自動,冰心警覺的睜圓淚眸,迷茫中見一條人影閃到床邊,她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便全身一震的失去意識。

  *** *** ***

  冰心幽幽醒轉,一睜開眼便看見關寧。

  這一幕跟三年前關寧將她救出護國琉璃寺,她醒來時很像。

  他同樣坐在她身邊,目光炯炯的注視著她,只是這次的眼光裡沒有憐惜,沒有柔情,沒有溫暖,只有銳利的刺探,無情得像把利刃指向她心坎,冰心的心糾結絞痛著,霍地別開臉,卻發覺自己躺在陌生的房間。

  「這是什麼地方?」她驚慌的坐起來。

  「我住的地方。」關寧的聲音平平的沒有抑揚頓挫。

  冰心詫異地轉動目光。

  房裡的佈置簡單樸實,但從床褥的質感,可以感覺出質料很精細,符合他給人的感覺。

  可她明明記得睡在冰心苑裡,偷偷為他掉眼淚,床帳無風自動,一條人影闖到床邊,她連拭淚都來不及,便失去意識。醒來已經在這裡了,眼中仍有濕意……

  冰心不由懷疑關寧會某種法術。

  似乎能看出她心中所想,關寧溫吞吞的說:「這裡是觀星台,距離你住的冰心苑有點遠,靠近皇帝的寢宮龍蟠宮。憑我的輕功造詣,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就可以趕到冰心苑把你帶過來。」

  冰心毫不懷疑,她見識過他的輕功。但如果他以為憑恃著武功,就可以對她為所欲為,就太過分了!

  「你欺騙我、玩弄我,還在皇帝面前質疑我、打擊我,現在又把我給擄來,到底想做什麼!」冰心方寸間燒著怒火,嘶吼的同時,一股酸澀衝出喉頭,衝上鼻腔,刺激著眼淚汪汪。

  不願讓他看到她掉眼淚,冰心跳下床,但立刻就被關寧抓回去。

  她氣憤的打他、捶他、咬他,關寧沒想到她有這麼潑辣的一面,加上擔心會傷到她,一不留神,中了好幾招花拳繡腿,還被她的皓牙貝齒咬到,皮肉難免受罪。

  他悶哼一聲,索性點了她的麻穴,讓她無法動彈。

  「說我欺騙你、玩弄你?」瞪視著她梨花帶雨的嬌模樣,關寧咬牙切齒。「是誰欺騙誰,誰玩弄誰,你心裡清楚!不要以為你會哭就是有理的一方!」

  「我才沒有哭!」她倔強的說,身體不能動,害她連舉起手擦眼淚都不行。「明明是你欺負人,還凶我!」

  「我凶你?是誰說話比較大聲?」關寧好氣復好笑。「我就是怕你大吼大叫,驚動一堆人來,才會把你帶到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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