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皇后落跑
上一章 目錄 下一章
白天 黑夜

第 25 頁

 

  那張俊美的臉容,即使在睡夢中,挺拔的濃眉依然微微蹙著,像在忍受著某種不為人知的痛苦。

  忽然,察覺到一陣嗆人的臭味,這下換善善蹙眉了,嗅了嗅,找到臭源正是岳翕。先前排毒時流出來的汗水沾染他全身。看著仍虛弱地昏睡著的男人,善善領悟到此刻根本無法喚醒他自行洗去這身粘膩,只好背起他溜下樹,順著潺潺的水流聲找到一溪流過森林裡的清淺水流。

  生平從未服侍人沐浴過,何況是名高大英挺的年輕男子,這使得善善有些遲疑。但這個人是岳翕,在看著他眉頭的皺折時,她忍不住猜想他必然為這一身的髒污而不舒服,遲疑頓時消去,開始為他寬衣解帶。

  除去外衣時,一塊眼熟的布料從貼身內衣裡露了出來,她好奇地拿來一瞧,愕然發現那竟是岳翕聲稱已經丟棄的那截斷袖!

  第七章

  飄浮在一個瀰漫著馥郁香息的美妙夢境裡。

  儘管最初時.一會兒五臟俱焚,一會兒如在冰窖,但這縷聞嗅間俯拾可得的沁人香息,撫慰了他體內遭受蛇毒攻擊的痛楚。到了後來,他甚至覺得自己就像待在母親子宮裡般安全舒適,受到保護,並隨著一股貫入體內的熱息周轉全身,荼毒臟腑的毒傷只能倒旌投降,既有的苦痛漸消,全身舒泰地墜進無邊無際的甜美夢鄉裡。

  在夢裡,滿身的粘濕燠熱被溫柔的清涼所撫去;在夢裡,有一雙柔嫩得不可思議的纖手靦腆地撫過他悸動的體軀;在夢裡,他放任自己沉醉在那縷溫香裡,將禁錮住他深藏的熱情與愛戀的職責、皇帝、父親以及他們所代表的家國利益全都拋到九霄雲外;在夢裡,他只願當個純粹被愛的男人,享盡心愛的女子奉獻的溫柔,任時序移轉,渾然不知週遭人事的變化……

  然而,夢終究有醒的時候,一股刺鼻的燒焦味無情地闖入了包圍著他的馥郁迷人氣息裡,同時將一陣輕柔卻懊惱的詛咒送進他寧馨安詳的夢境。

  岳翕困惱地夾緊眉頭,皺著英挺的鼻,隨著吸嗅不斷竄進鼻內的焦味一再刺激著鼻腔裡的搔癢,終於使得他哈啾聲連連地醒來。

  同時間,手腳亦本能地伸展,忽地,一陣劇痛自左腿襲上,他忍不住痛呼出聲。

  「你……怎麼樣?別亂動呀!」空氣震動的聲音裡,夾雜著焦急卻不失女性柔媚的聲音,緊接著一雙小手扶起他。

  肩上的觸感柔軟似絲綿,帶起一陣愉悅的輕顫傳至全身每一處,緊接著一直包圍他夢境的馨香撲鼻而來,岳翕呼吸一緊,原本就因睡意未消尚且混沌一片的腦子被熏得更加暈沉,心跳不自主地加快,怦怦怦的聲響敲擊得耳室有些生疼。

  誤將他俊臉上的陶醉當成身體不適,善善邊輕柔地按撫手掌下繃緊的男性肌膚,邊溫柔地解釋起來:「你落崖時,左腿遭樹枝刺傷,傷到了經脈,雖然做好包紮了,但這幾天最好不要妄動,免得傷勢加劇。」

  他傷到腿?

  岳翕一陣愕然,暈亂的腦子開始起作用。昏迷前的記憶一下子簇擁到腦中,連接著醒來後的感觸,融合成令他震驚的連串事實。

  他沒死!

  而且是芳蘭公主救了他!

  怎麼可能?!

  岳翕眼中的睡意全消,替代的是難以置信的銳芒。

  為了阻止芳蘭公主答應奇克雷的交換條件,他憤而跳崖。本意是希望落崖之後,她能在沒有拖累的情況下,順利脫離奇克雷的掌控,哪裡曉得她不但癡癡地跟著他跳崖,還用自己的身軀保護他!

  這麼說來,或許夢中感受到的一切並不是他的幻想,那些……那些……天呀!

  他震驚地看進她的靈魂深處,在那雙寶珠般的瞳仁裡清楚地看見自己的激動。那不僅是純粹的感激,還有更多對她不顧性命安危挺身相救的感動,以及夢中旖旎無比的每個片段在他心底掀起的波濤,組合成令他頭暈目眩的狂潮,熾熱地反映在異常明亮的星眸裡。

  善善被他看得頰膚生暈,一顆心怦怦直跳,女性的直覺感應到這一眼別具意義,不再是克制在層層理智下拒她於千里之外的冷淡眼神,而是氾濫過理智堤岸洶湧的情感奔放、熱烈的表露。

  心喜於他有這樣的轉變,善善眉睫之間不禁流露出情意,溫柔地回視他。

  「你放心。腿上的傷勢不重,不至於有殘廢之虞。只要好好休養,以你的體質,十天、半個月便能痊癒。」

  「你……」他壓根兒沒想到自己的傷,全心都在新發現的事實。

  如果他的夢不僅是夢,芳蘭公主所做的,就不會只是隨他跳崖,並救了他而已。她還……還……

  像是突然發覺兩人之間太過親密,她的手正扶在他肩膀上……她的手……扶在他的……體膚上的觸感是如此美好,同時還該死的真實,不可能是隔著層衣物……他低頭一瞧,發現上衣不知所蹤,驚愕之下,被口水嗆住,劇咳了起來。

  「岳翕……」善善擔心地為他拍背,柔軟的小手落在他光裸的背部,帶來陣陣引人心癢的酥麻感覺。

  你沒事吧?都是我不好,沒想到你會受寒……可是我以為你內息充沛,能自動運功抵禦晨間的寒氣,才沒有再想辦法……因為把你的衣服洗了,現在還掛著風乾呢。」

  她自責的語氣引起岳翕方寸間微微疼痛,「我沒有受寒,只是……」

  看進那雙盈滿歉意的美眸,他苦澀地揚起嘴角,納悶著為何她做了那些事,還可以顯得如此甜美、無辜,彷彿讓他受寒便是她所認定最嚴重的事了!

  「只是什麼?」善善困惑地問。

  「男女授受不親,公主怎麼可以……」他歎氣道。

  沒料到他一醒來,什麼甜言蜜語都沒有,卻對她說出這種話,善善滿心的喜悅和甜蜜頓時化為怒氣。她羞紅芳頰,深邃的明眸似要冒出火來似的瞪視他。

 

上一章 下一章
返回封面 返回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