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會在這裡?」沙啞的喃問從乾渴的喉頭擠出來,那聲音聽起來一點都沒有質問人的架式,倒比較像是句誘人的嬌啼。「我不知道你回來。」
「前天就到台灣,我先去花蓮看我爸。」醇厚悅耳的男性嗓音舒服的滑過依蘋耳膜,當他挑高俊挺的右眉,濃綠的眼眸熾熱燦亮地梭巡向她僅裹著浴袍的嬌軀,視線彷彿可以透過那層布料看到令他下腹繃緊的美妙風景。
依蘋被看得渾身火熱,渴望登時凌駕過謹慎,但她只朝前走了兩步,機靈的眼眸轉了轉,首先朝陽台的方向看去。
「可是你怎會在這裡?」
「你不會認為我是攀牆進你家,再用壁虎功爬到四樓來吧?」被她的多疑心和想像力給打敗,他嘲弄地說。
不能怪她這麼想呀,因為他的確有這樣的身手。
但既然被他搶先說出來了,依蘋自然不會承認有過這麼異想天開的念頭,目光譴責地逗留在那雙揚高的男性嘴唇,她矜持地辯道:「爸可是花了一筆大錢裝設了一套號稱是全世界最先進、保險的防盜系統喔,還連線到警局。你要是真的攀牆進來,這時候警察早就包圍這裡了。別跟我耍嘴皮子,快告訴我你是怎麼進來的,有沒有人看到你?」
最後一句話才是她迫切想知道的吧?
他眼中有抹瞭然,心裡有些不舒服。
「你也說我不可能是偷偷進來的,還問這種話。是認為我見不得人,來見你,只能用偷偷摸摸的方式?」
「我沒那個意思。」她嬌嗔道,「當然知道你不會偷偷摸摸進我家,我指的是你進我房間的事。瞧你穿的是什麼樣子!可別告訴我你就是穿這件浴袍到我家串門子,林嫂見了不昏倒才怪!」
「林嫂又沒看見我這樣子。」而且他們家林嫂的膽子也沒那麼小,一群大男人只穿條泳褲的樣子都看得不要看了,多披了件浴袍會被嚇昏嗎?
「咦,難道林嫂沒看到你進門?」怎麼可能!
「她當然有看到我進門。」他從床上坐起,神情似笑非笑。「我家在整修,本來打算住飯店,但逸駿好心地邀我到府上做客,所以下午就來了。是光明正大、衣著整齊的進你家大門,這樣回答你還滿意嗎?」
依蘋偏了偏芳頰,慧黠的眼眸升起一抹領悟,淺笑浮上嘴唇。
嘻,這表示此時此地都安全!
就算老爸和老哥回來,也不可能上樓查房,她跟孟夏不就可以……
狂野的想像沸騰了她的血液,依蘋的腳步輕飄飄了起來,但她並沒有躁急地投奔進床上等待著她的猛男,而是以一種不慌不慢的速度朝他走去,眼眸瞅著他。
原始的情慾氣氛潮湧在兩人之間,杜孟夏綠眸裡的火焰熾熱了起來,像一隻蟄伏的猛獸等待獵物自動上門。依蘋也不遑多讓,她就像只看上伴侶的母獸,妖艷的眼眸裡異光蕩漾,鎖著她的獵物隨時準備出擊。
「這麼說……」她故意拉長聲音,「你是趁著我哥和我爸都不在,從三樓的客房溜到我這裡的?」
「沒錯。」他的嗓音因某種情緒在醞釀而格外沙啞,眼光顯得濃綠而幽暗。「逸駿和uncle去參加宴會,我以為你會回來吃晚飯,但……」
「我不知道你在等我,以為家裡沒人,便在書綸家吃飯。」她走到床邊,心疼地捧住那張初次見面便迷醉她的俊臉,如蘭的氣息輕柔地吐向他。「如果知道你在,我……」
「你在方書綸那裡吃飯?」他語氣緊繃的問。
「幹嘛呀?」他吃醋的樣子令她感到有趣,咯咯地笑了出聲,引來他譴責的怒視。
「生氣了?」她順勢跪在床上,雙手搭在他肩膀,愛嬌的俯向他,浴袍領口因為這動作而敞開,露出裡頭的春光,一陣男性的抽氣聲隨之響起。
「別那麼小氣嘛。」她磨蹭著他,滿意地看著那雙綠眸裡的火焰因她而大盛。「我在方家吃飯又不是第一次,現在才在意?」
「方書綸以前可沒跟你求婚!」他不滿地說。
「哎呀,都過去式的事了,幹嘛還耿耿於懷?」
「對不起,我的記憶就是這麼好。」冷冷的怒自他全身輻射出來,她到底知不知道他在氣什麼?
「別這樣嘛!書綸都要跟貴美姊結婚了,你還在生氣。再說,我在方家吃飯,書綸不見得在呀。」
「他不在嗎?」他緊盯著她問。
「咳咳……」依蘋乾笑了幾聲,這男人越來越不好哄了。偏了偏頭,嘴角仍是漾著甜笑。「他是在呀……」
見他俊臉冷肅得如寒流來襲,她趕緊接著道:「貴美姊也在。你知道嗎?貴美姊懷孕了,兩人的婚禮得趕著辦。一整天我忙著陪他們去試禮服,化妝,拍照,回到方家都七點多了。方媽媽留我下來晚餐,想想家裡也沒人,我就答應了,要是知道你在家,人家一定會趕回來陪你嘛。都怪你啦,怎麼不給人家打個電話?」
說到後來,好像變成他不對了。
他好笑地瞅著她,這妮子就是有本事把沒理說成有理。但他可不準備這麼容易就被說服。
「哼!」佯怒地別過臉,胸口累積的鬱悶再無法壓抑,他喃喃抱怨:「先是程羲,後是書綸,接下來會是誰?依蘋,你到底要讓我傷幾次心?」
「又不是我願意的。那兩個傢伙全是我老爸亂點鴛鴦譜的結果,我也很嘔呀!而且人家也絞盡腦汁的把他們全都推銷給別人呀!咦,這些事我都跟你解釋過了,你幹嘛老翻不是我自願要簽的舊帳?」
這麼說,還是他不對囉?
孟夏更惱了。
「如果不是你堅持不肯把我們的事公開,uncle會亂點鴛鴦譜,程羲和書綸會打你主意嗎?」
說來說去,就是不滿意他們的地下戀情未能公開化呀。
她扮了個鬼臉。
「好嘛,逝者已矣,來者可追,我們以後再公開,總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