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璧人!你說夠了!」沈巖怒聲斥罵,大掌拍桌發出劇響,氣氛全被搞得僵凝。
沈壁人撇撇唇,道:「夠了,說這些就可以了!」隨後,她轉身離開客廳,欲尋回女兒。
接下來的事,不消她管!這相親殘局就由她那對凡事一意孤行、喜歡控管孩子的父母收拾吧!
第八章
「戈家夫婦很中意你,俊秋也欣賞你的率直,哼!你該慶幸一樁喜事沒教你摘砸!」單芬堤沉著清冷的嗓音,數落對座的沈壁人。「我跟你父親好不容易幫你談定這門親……」語未了——
「該慶幸的是媽媽和爸爸吧!」沈璧人支肘托腮,挑眉淡笑地打斷了母親的話。「戈伯父、戈伯母沒因爸、媽對他們撒謊,而跟沈家鬧翻,真是有救養呀!」
「你……」女兒的暗嘲識誚讓她氣結,半晌說不出話回應。
沈璧人則一派悠閒地執杯,啜飲香醇的咖啡,
相親之事已過了一個多禮拜,當日,沈壁人「據實以告」說明自己的事後,就在沈家宅裡亂闖,發火地逼問管家女兒的下落,順利找到女兒,幾乎弄得沈家人仰馬翻。她的作為讓父母大感臉上無光,但戈家三口卻對她更增好感,說她成熟、率直、有主見,很適合他們戈家……
「總之,你給我準備嫁進戈家!」單芬堤硬聲命令。這就是她今天來咖啡館的目的。「至於,你那個娃兒……雖然俊秋不介意你有個孩子,但為了避免婚後心裡有疙瘩,我會安排她到國外的寄宿學校,接受一流的照顧和教育。」這是她認為最好的安排。想必,女兒也該滿意……
鏘地一聲,沈璧人用力放下咖啡杯。「我該感謝媽媽的『安排』嗎?」微側臉龐,不敢置信似地以眼尾餘光斜睨單芬堤。
「你知道我的用心最好……」單芬堤冷冷低喃。
「什麼用心?像哥哥一樣,接受聯姻,助益沈家事業,犧牲自我,哀怨、不快樂的過日子嗎?」沈璧人淡淡地陳述。企業聯姻,是她惟一想到的理由。斷絕親於關係這麼多年,父母突然找她,又安排親事,顯然是戈家能給沈家更多的好處。
「你在扯什麼,你兩個哥哥過得好得很!就你會給
我找麻煩……」
「是媽媽找我麻煩!」忍不住再次搶白,轉正美顏,與單芬堤相對看,她竭力使自己平心靜氣地說,「我不會放下小桐,聽你和爸的安排,絕不可能!」
單芬堤半瞇雙眸,沉思一會兒,道:「你就是堅持要帶那娃兒嫁過去……也罷!反正俊秋那孩子不……」
「媽媽請不要曲解我的意思,」頓頓語氣,她眼神堅定地對上單芬堤。「我不會嫁給戈俊秋!」
「你別不知好歹,戈家不介意你的過去,又是配得上沈家的大戶人家,你不要,難道想守寡一輩子?」女兒原來從頭到尾都不領情,這點認知,讓單芬堤氣得發抖。「你想當一輩子寡婦嗄?戈俊秋這麼好的對象,你還挑剔?你就是要這樣墮落在這小店,放著少奶奶生活不過,偏選在這兒服侍人?你就是要這麼看賤自己的命?」
沈璧人不吭一聲,逕自喝著咖啡。
「告訴你,這次,我不會像當年那樣一句『斷絕關係』,便任你為所欲為……我會要你父親收了你這間店!」沈璧人不把她的話當一回事,教她只能以要脅來提醒女兒重視她的話題。
沈璧人抬眸,神情略顯意外。讓單芬堤得意的以為,女兒怕了,終究得接受他們的安排。
「當然,如果你嫁給戈——」她正啟口,沈璧人突然站了起來,繞出沙發,不再理會她,使她只得跟著轉頭。「我話——」止住嗓音,圖瞠眼眸,盯著前方景象。
只見沈璧人與甫進門的趙鐸,忘我的熱情擁吻,咖啡店裡的客人與工讀生全燒紅著臉,盯住他們,久久,沈璧人抵開趙鐸的胸膛。
「……怎麼回來了?不是……還有三天……」她嬌喘吁吁地問。灼熱的目光中全是對他的思念。
趙鐸定住氣息,俯首凝視她。「我好想你……」
他話沒說完,欣羨的呼聲齊揚,看戲般喧鬧不停,彷彿他們倆週遭圍了上千的觀眾!
「你們瞎吵什麼?沒瞧見,我正和趙先生說話嗎?」沈璧人嬌嗔。精明帶笑的美眸,似怒非怒地瞪著工讀生和客人們。「做事的做事、喝咖啡的喝咖啡,別缺德偷聽別人談話……」她笑笑罵罵地,視線轉而對上單芬堤的臉,嗓音倏地消逝在舌尖。
「怎麼了,嗯?」她偏著臉龐,收住嗓音,不說話,讓他好奇地順著她的目光看去——
一名美貌的年長女士,身著精緻的手工旗袍,徐緩優雅地走到他們面前,眼神很是輕蔑地將他打量一遍。正當,他一頭霧水時,女士嗓音冷硬地進出。
「這就是你不嫁給俊秋的原因?你以為你們在演電影嗎?就這麼當眾親親摟摟,像什麼話?這男的什麼
來歷?見了你就忘形,一點修養也沒有,跟個痞子似……」之前的火氣,加上女兒與趙鐸公然演出,「親熱戲」,教單芬堤無法壓抑怒氣,非得唾罵他們一番,尤其是針對趙鐸這個行為無禮、輕浮的男子,她更看不慣!
「璧人,這位女士是……」趙鐸皺眉問道。女士冷聲冷調,且帶尖刺的言辭,罵得他滿臉困惑,想不起自己何時得罪人……又或是他出國這段期間,報社刊了什麼得罪這名美婦的新聞,才招致麻煩……也因此,連累了璧人!?
思及至此,他不得不緊張,扳過她的肩,便問:「璧人,我不在時,發生什麼事?」
沈璧人看著他,重展笑顏。「瞧你緊張的咧!她是我母親……」語畢,她不理會單芬堤的眸光和刁言,踮起腳尖便在趙鐸唇上印個香吻。
趙鐸一愣,隨即反應過來,轉頭凝視單芬堤,很有誠意地想向她問候。「伯母——」才開口,單芬堤便打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