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追個帶娃兒的美麗俏寡婦,有著病態快感,能給他另類的成就感。而且,依他好色貪歡的習癖,要他婚後守貞、忠心,根本不可能,因此娶個帶拖油瓶的女人,往後生活上要有爭吵,他的行為也不會成為惟一的話題,畢竟老婆是個別的男人「穿過的舊鞋」,要吵,還怕不熱鬧!?
若是黃花大閨女,他絕難在婚後保有多彩多姿的生活,恐怕還會被指責為「負心漢」、被長輩說教,這不但違反他的「乖乖牌」形象,還讓他找不到借口為自己的花心風流合理化。所以,追求沈璧人、娶沈璧人,讓她的心裡「有疙瘩」,他便「快活有理」。
「這戈俊秋真以為能耍這把戲來傷害璧人!?」看完狗仔記者們搜集回來的情報,趙鐸蹙攏雙眉,聲調嚴肅的呢喃。「打這等心眼,未免小看人了!」
「是啊!」一旁資深的「狗仔」咬著煙,附和著趙鐸。「那傢伙其實一肚子壞水,不過,他外表形象正面,又有『金融世家弟子』的光環,在社會上,當然行事得意、到處吃得開。」
趙鐸點點頭,沒講話。這會兒,他算是掌握戈俊秋的不良把柄,但這充其量是讓他瞭解戈俊秋追纏沈璧人的動機,他並不會以此來威脅戈俊秋遠離璧人,因為,那沒用!同樣身為男人,他知道「厚顏無恥」的劣根性難以根除,尤其,戈俊秋這種情場不敗的老手,一旦遇上精明難追的美女,更得用這招來窮追爛纏,才能永保記錄輝煌。
「怎樣,這報導要刊嗎?老總!」資深狗仔詢問著趙澤。「我底下那乾菜鳥蠢蠢欲動的,每個都想挖秘聞,老總想刊更猛的嗎?或者……」
趙鐸回過神。「不,緩著點。我沒打算登這篇訪談……」
「不登!?」資深狗仔訝異地睜大眼。「老總不是要戈俊秋別打沈小姐歪腦筋嗎?」沈璧人在報社是大紅人,而且深受眾人喜愛,大夥兒已經當她是「總裁夫人」了。一聽她被戈俊秋騷擾,領了趙鐸的命令,就準備鞠躬盡瘁,這會兒他們鬥志正高,老總怎麼……
「戈俊秋帶著女人被璧人瞧見,都能面不改色地跟她問好,所以登他的醜聞,不但嚇不了他,我們的刊物搞不好會被冠上『扒糞』二字。你說了,他的形象正面,如果不是他自己承認,這報導的真實性就太弱。」趙鐸站起身,繞著這密室般的「狗仔會議間」,娓娓分析著自己的看法。
「那麼老總有何對策?」資深狗仔佩服地盯著他。那麼年輕的報業鉅子.有這樣的成就,絕非單純的繼承祖業!趙鐸的敏銳、細膩,才是真正教他們一干下屬信服的!
趙鐸笑了笑,雙手抱胸,倚著桌緣。「嚴格說來,這是我的私事,勞煩你的部門,已公私不分,接下來你們就辦公事吧,戈俊秋這檔事,我自有思量。」
「老總,這是你自己的公司,你客氣什麼!」資深狗仔捻熄了煙頭,走到他身前,有些沒大沒小地拍拍他的肩。「不過,你都這麼『下令』,我們只好收手了。」
趙鐸也拍拍他的肩。「讓我瞭解戈俊秋的心眼,你們功不可沒,謝嘍!」這件事該由他自己來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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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趙鐸比平日遲些時間下班,一彎進咖啡館巷內,他便覺氣氛怪異,遠遠望去——
幾名工讀生吃力地扶起倒在地上的錫制天使傘架;支撐雨棚的其中一根方柱從中折斷,另一名工讀生正用木板、釘槌做固定;沈璧人的奧斯汀小車歪斜堵在車庫門口,車屁股像被擅著般,凹了個陷……
他的神經猛然一抽,步伐加快走向咖啡館。
「怎麼回事?」他促聲問工讀生。「你們沈姐怎麼了?」
「趙大哥你怎麼現在才來!」看見他,工讀生全嚷了起來。「那個『軍閥情婦』帶走小桐啦,沈姐的車才出車庫又拋錨,沈姐一急,發瘋似地開你那輛大奧迪亂撞好一陣……才順利追了去……」
下午,沈璧人的母親單芬堤又上咖啡館,她的來意無非是談論女兒再婚、下嫁戈俊秋之事。耗了一個午後,軟盲勸說,就是得不到沈璧人任何善意的回應,同往常一樣,母女關係持續惡劣、搞得僵凝,又是不歡而散。
就在單芬堤怏怏離店時,意外瞧見怯懦怕生的「外孫女」,竟蹲在門邊的傘架前,模樣像在盼等某人。靈光一閃,邪惡的念頭湧現,單芬堤眼尾上飄,雙手一伸,揪起關海桐,馬上坐進私家轎車。沈璧人雖然及時發現,但衝出門的那刻,還是只能瞪眼看著那輛高級房車揚長而去……
工讀生七嘴八舌講述一小時前所發生的事。趙鐸
簡單聽取重點,沒耐心理會他們擺龍門陣、說故事,一個旋身,快步跑出小巷,回到報社大樓的停車場,開著另一輛休旅車,上路追尋沈璧人。
沈璧人是個完美的母親,他見識過。為了孩子,她可以不顧一切。小桐是她的寶、她的心頭肉,單芬堤抓對她的弱點,可想而知,她此刻一定心神慌亂得很,這麼失了冷靜的開車上街,他很擔心。她的生命曾經歷危急,為的也是孩子,這次,他得在她衝動行事前,找回她,讓她靜心思考,否則她……
腦子啪吱一聲,呼吸變得急促,趙鐸越想越不安。尤其是車子轉上山裡,陰暗的天色、彎扭狹窄的坡道,她開著他的車、一輛她不熟悉性能的大車,飛速追回沈家,他不得不憂心,甚至恐懼。
思緒飄轉之間,車又拐了個彎,隨即嘰的一聲長響,他緊踩煞車板,眼光愕然地盯著前方路況——
一輛被山上滾落的巨石擊中引擎蓋的奧迪車,橫擋在前。它的後輪陷在山溝,路面錯雜的胎痕,顯示它打滑好一陣才勉強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