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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頁

 

  "嗯……"杜露躺在床上,悠然轉醒。

  身旁的男人似乎離開一段時間了,床位完全不留餘溫。她慢慢坐起,美眸靜靜地游移,看向壁爐斜前方躺椅上的那件女性睡袍,凝視著。

  許久,乾柴烈火的爆裂聲傳迸耳膜。她掀開身上的絨被,裸著柔膩、曼妙的恫體,下床走到躺椅邊,徐緩地穿好睡袍。

  然後,注意力被橫傾的長花瓶吸引,她探出指尖,怕碰壞什麼易碎物般,輕巧地摩過百合花瓣,秀鼻優雅地湊向花心,嗅聞縷縷絲絲的香氣。

  由瓶口沿爐架下流的水,似銀線地直垂她白哲的纖足,引起一陣涼意,她反射性地前,玲瓏性感的腳趾碰著那朵掉落的百合。她低頭,一顆水珠正由腳尖貼滑到粉嫩的花瓣。撿起花朵後,她蹲坐在溫暖的爐前,美顏側枕著絨面躺椅座,指尖拈轉花梗,彈光看著不斷從爐架上滴流下來的清水。

  火這麼旺烈,水仍流著,並不容易被蒸發,每滴每滴依舊環繞著整個百合,綴點、濕潤每一片花瓣,就算是燃著火的百合…

  她將拈在指腹的花朵切過那銀絲水流,往爐內一晃,再抽回眼前,花瓣還是水意透徹,而且更顯光澤

  就算燃著火的百合也是一樣……擺脫不了水。

  她淡淡地微笑,拿著花朵站起身,神情有種沉靜的淒美感。

  她走出房間,進到這幢豪華公寓的另一間女性套房是她清晨待的那間。

  房裡的壁爐仍然著火,柔美的燈光全亮著,床上被單倍加整齊,一點她睡過的痕跡、酒味都沒有,像是刻意整理過。

  不准有其它女人殘留的氣味,這一室的溫暖、準備,全為恭候女主人的歸來。所以,他不在這房裡、這床上碰她,總得換個房,免得污辱自己珍愛的女人!?

  這個"水先生"還真懂得體貼!?

  是的,在這方面,水先生真懂得顧及女人的心情……

  他並沒有強暴她,充其量只能說引誘。她沒有不願意,但又不能說是願意,就是那種心靈受縛,不得不深陷的感覺。被他擁抱,她耽於他的吻、他的撫摸,迷戀他溫暖的胸懷。她從沒那麼近地貼觸一個男人的肌膚,密切地感受他的心跳,義無反顧地投入那帶著微微痛楚的柔情游渦……第一次,她覺得被吞噬也無所謂,如果能忘掉阿中,她情願被拆解…?

  被拆解得零零落落的相機放在壁爐上,她皺起眉,這是水先生早晨的"傑作",看情形怕是組不回完整的模樣了。

  她沒碰相機,只是徐緩地將手裡的百合花放在散亂的零件之間,猶如完成什麼莊重的儀式。

  "糟!先生又弄壞了小姐的相機!"老年婦女黏成一串的法文,像是煮沸開水研發出來的聲音。

  杜露望向門邊。看似希臘裔的年邁女性扭著微胖身軀,手提貫她那套"被送洗"的衣服,朝壁爐走來。

  唉——真有做不完的事!"婦女搖搖頭。她待會兒肯得去"送修"相機了!

  "對了,"她看著杜露。"您的衣服,請換上吧!"她很客氣當杜露是先生的貴客。

  杜露接過衣物,在婦人的指引下,進入更衣房,迅速地好衣著。

  "先生讓您用過晚餐再走。"杜露一出更衣房,就見那位婦女嗎推來餐車,在一旁的方桌上布菜。

  "他呢?」纖指不自覺穿梭在衣領裡,撫著頸畔那些剛剛在穿充鏡前發現的吻痕,杜露邊往方桌走邊問道。

  "您問先生嗎?"婦人抬眼看她一下,遂又低頭擺餐具。大概去奧地利吧,我忙了一天,也不清楚。不過,先生應該會利用等待小姐回巴黎的這段時間,巡視海外分公司……"聽說先生的家族在奧地利投資了一座水晶場,專門生產世界知名的裝飾水晶。

  "小姐!?"杜露低喃。婦人稱男主人"先生",為什麼不稱女主人"太太"或"夫人",而是"小姐"!?她凝眉瞅著婦人。

  婦人奇怪地停頓一下語氣,才道:"嗯——先生的妹妹……"應該是這樣!中國人的親屬關係層層複雜,她一個外籍管家能搞清先生和小姐的手足情誼,已算精明了!

  "是嗎?"婦人話裡的遲疑和保留,讓杜露咬咬唇,心底莫名地感到不是滋味。"謝謝你。我得走了!"她突然說道。二個忠貞的僕人,能為主人說任何謊言!

  她真像個傻於,居然還想留下來用餐!

  杜露生氣了,拿起婦人為她掛在帽架上的大紗帽,什麼都不留地走出這幢公寓。

  床單上留了一塊暗紅血漬,枕被之間瀰漫著獨特的香味。

  江百川依稀記得那是沉潛於杜露肌膚深處的氣味,這抹香味,是他首度想記憶的女人香。

  "我不記得先生今夜要回來,"管家米歇爾太太一身睡袍、睡帽,打著呵欠進來。"忙著送修小姐的相機,沒來得及收拾您的房間……"恢諧的語調不無挖苦。先生就是先生,總有主人架子,來去從不預報,簡直是存心考驗她這老管家!

  江百川勾弧唇角,從床緣站起,微微偏首瞅著她。

  米歇爾太太翻翻白眼,無奈似的抿一下雙唇。就是這樣優雅冷靜的先生教人受不了!她第一次見到先生時,他只有二十三歲。他帶著小姐來巴黎求學,僱用她照料小姐的生活起居,成為她的僱主,所以,禮貌上,她還是稱呼這名年輕人"先生"。先生是標準的"東方人格",冷漠、神秘、缺乏熱情,初時,她認為先生應是要求極高、極嚴格的僱主,但隨著工作年數逐漸增加,她雖說不上摸清先生的性情,好歹也瞭解了六、七分"?

  "這麼晚了,你去休息吧,米歇爾太太。"江百川開口說。他不想讓那如清晨朝露的香味消失。"我的房間不用收拾。。再看她一眼,他挑挑眉,然後躺到床上,長腿交疊著,鞋沒脫。

  先生其實是個能體恤僕傭的"好僱主!米歇爾太太搖頭笑了笑,轉身要離開,走到門過時,她突然想起什麼。"對了,"她叫道。"您的貴客走得很不高興喲!"美麗的東方小姐沒用完她精心烹調的餐點,氣沖沖地就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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