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九十九分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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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頁

 

  蘭姨離我們印象中搶人老公的狐狸精形象相去甚遠,我想這也是媽根快便接受她的原因吧。

  而且說句真話,她照顧媽真是無微不至。餵藥、擦澡、按備三餐——因為怕醫院伙食不好,媽會沒胃口,所以她都是趁媽睡覺時回去按備三餐,再帶到醫院微波消毒,這之間媽還因抽血檢驗或身體不適而發了好幾次脾氣,但蘭姨從不曾擺出臭臉或抱怨過,這一點連護士也翹起大拇指稱讚呢。

  也許心理狀況會影響生理吧,醫生說媽的白血球數量已經控制住,沒有再激增,紅血球也逐漸上升中,病況算是非常良好。

  這是媽發病以來最好的消息了。

  ★ ★ ★ 一九九四年九月二十日今天的經歷彷彿電影情節一般。

  下午我離開醫院,走在街頭時,竟然遇到搶匪在光天化日之下搶我的皮包!我除了大喊救命之外,將皮包抓得死緊不敢放手;雖然沒有貴重的財物,但是有我辛苦寫給獅子的六大張信紙的「家書」,還有他上次寄來的信,這些可是我的寶貝,怎樣也不能丟的!

  而那些膽小又沒有正義感的一堆路人,只會旁觀,居然沒有人出手相救!我跟那個不長眼的搶匪奮戰好久,他可能以為我不放手是因為皮包內有「好康」,所以也大膽地與我公然拉扯。

  這祥的拉鋸戰並未持續太久,終於有位正義之士出面幫我制服那搶匪,而且還將他扭送至附近警察局,一直到做完筆錄,我才有機會向他道謝。

  我請他到附近的餐廳吃晚餐,當作是致謝。

  聊天中才知道他競然是我們學校的教授,他叫卓靜川,教的科目是物理學。

  他的外表年輕得讓人驚訝,一點也不像是我印象中老成持重的教授級人物。

  而且剛看他追打歹徒的架勢,挺有兩下子,果真,他告訴我他有跆拳道三段、劍道兩段的資格。

  我們聊得非常愉快,除了獅子之外,他是第一個讓我沒有壓力的異性朋友。

  也許因為他大我六歲,感覺上像兄長一樣,還有他沉穩平和的眼神,不帶任何追求與侵略性,「讓我很安心吧。

  總之,我們聊到相當晚,聊到沒公車能坐,最後還是他開車送我回家。

  因搶匪而成為朋友,這對我來說是一種非常特別的經驗,而且一向與陌生人保持距離的我,也破天荒地接受卓靜川的友誼,想來就覺得不可思議。

  一九九四年十月五日想來也真奇怪,以前從來不曾在校園內遇過卓靜川,自從上次他幫我抓住搶匪後,最近在校園裡總會遇見他。

  每次他身邊總是圍著一群女學生,年輕教授在我們學校本來就少得可憐,他又長得不難看,會受歡迎是可想而知的。

  在校園裡不期而遇時,我們通常是點個頭算是打招呼了,然後我繼續和同學往前走,他也同樣繼續和女同學說話。雖然彼此沒有交談,但這種心照不宣的默契,感覺上沒有壓力,非常好。

  今天下午去唱片行找「歌劇魅影」的CD,結果遇到卓靜川,他也是一個人。

  真難得你今天沒跟班。我這樣打趣道。

  他笑了一笑,似乎很無奈。

  我問他來找什麼CD,他說來找「史特勞斯」的「嘉熔舞曲」,之前朋友借了這張CD,過了許久仍未歸還,所以他乾脆自己重新再買。

  我笑他太大方,下次我也要如法炮製,反正他不會催討。

  他搖搖頭笑說,被騙也只會有一次,以後就會列為「拒絕借用戶」,不可能再出借任何東西。

  這一點他倒還算聰明,不至於鄉願愚昧到任人無止境的佔便宜也無所謂。

  吃虧就是佔便宜,這句話我一點也不認同,適當的吃虧是智慧,讓人當冤大頭看就是笨蛋了。

  而我討厭苯男生。

  我們聊了約半小時左右,他說要去看朋友的畫展,問我要不要一起去。

  我考慮片刻便答應。

  可以感覺得出來,他對我並沒有任何的企圖,純粹將我當好朋友看待,這也許是我能輕易對他撒下心防的原因。

  在路口,我坦誠了已婚的事實。

  他的反應並沒有驚訝,而是好奇我為何如此早婚。

  我把為了孩子結婚的實情告訴他,當然也讓他知道我是很愛獅子的。說著說著,我忍不住對獅子的滿懷思念而漸紅了眼眶。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我:能和喜愛的人結婚是件很幸福的事,不像他,想和對方廝守都難。

  我問他怎麼回事?

  他又是一副無奈的笑容,說帶我去看完畫展後,他會讓我知道他的故事。

  到了忠孝東路四段某知名畫廊後,我就發現了一絲端倪。

  這個名為「魅采」印象派畫作的畫家是一位美麗與氣質兼具的成熟女子,風采逼人。

  一踏進會場時,卓靜川的眼眸就再也沒有離開那位女子,他深情四溢的眼神與平常和我說話時的平靜完全不同,用腳趾頭猜也知道他是為誰情傷了。

  那女子看到他,隨即走了過來打招呼,不過態度冷淡而客氣,同樣是一臉笑容,但是少了她與別人在一起時的那種熱絡。

  看得出來,她不是很歡迎卓靜川。

  而卓靜川卻一反平常被女學生包圍時的淡然從容、他熱情洋溢的笑容一直掛在臉上,還不斷讚美她的畫展很成功,畫作很棒!

  其實我們也不過剛進會場,都還沒開始看畫作呢。

  那女子也沒拆穿他的話,只是投以一抹瞭然的笑意後,便離開去招呼其他人。

  看著那女子遞來的名片,乾淨簡單,她叫簡淨雲。

  你很愛簡淨雲吧?我望著他仍依依不捨凝視著她背影的眼光,問道。

  他震動了一下,才掉轉回眼光苦笑著說,我很蠢吧?

  換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沒關係,戀愛就是這麼回事。

  他歎了口氣後,沒再說什麼,帶著我去看她的作品。

  其實我對這種印象派的畫作不太懂,但是看他很認真地欣賞著,我也只好跟著努力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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