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君心似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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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頁

 

  竟是一大桶淡水!而且正冒著熱煙。

  「哇!淡水耶!而且熱呼呼的耶!」她奔了過去,雙手掬起水潑灑自己臉龐時忍不住驚呼。

  隨即她旋過身奔近肯恩撲上,摟著他的頸項又親又叫:「謝謝你!真的謝謝你!你不會知道我有多感激!真的好高興!好高興……」

  面對她熱情的在他臉上四處親吻,肯恩有一瞬間完全呆住,隨即伸手想扯開她。剛才的接吻是個意外,他根本沒有打算和她親近,他的計劃是費珍妮……但伸出的雙手在碰到她柔軟的身子時,卻情不自禁地摟抱住她。良久,莫名的情緒戰勝理智,他終於放棄心中矛盾的掙扎,告訴自己這只是暫時安撫她。數了口氣,他「不情願」的緊抱住她,但臉上關不住的滿足表情卻透露了某種訊息。

  她突然埋首他頸間一動也不動。片刻,肯恩感覺到頸間一陣濕涼,心中一驚,他只手捧起她臉頰,俯首細看她面容。

  「怎麼了?」他皺著眉心盯視她梨花帶淭的小臉蛋。一向厭煩面對女人的眼淚,他覺得既虛假又矯情,但此刻看著她澄澈的大眼裡串串晶瑩的淚珠,他竟會心疼。

  雪曼低下頭像個孩子般以手背揉擦掉淚痕,鼻音濃重地哽咽道:「剛才在甲板上,我還以為你要把我帶到這裡來揍一頓,真把我嚇壞了。你的態度又好凶,船上又沒有一個人站出來說情,連弗雷也是,我那時真的好害怕……」

  肯恩心頭頓時湧上一陣酸疼,也終於明白她剛才的舉動並不是討厭他而是源於害怕。這個認知讓他既喜悅又歉疚,一向不擅長甜言蜜語的他,只能輕柔地將她的螓首壓在肩頭,好半晌才吶吶低語:「我很抱歉。」

  她搖著頭仰首凝睇他。「沒關係了啦,我現在已經好多了。」她帶淚的唇角柔柔的綻放出一朵微笑。

  這朵微笑也深深植進了肯恩的心田,在他乾涸的心田上灑下甘露。他竟又想吻她了。

  倏地,剔透的水珠又盈滿眼眶。

  「這次又是怎麼了?」肯恩不自覺伸出拇指,做出他從不曾做過的動作──溫柔地拭去她眼角溢出的晶瑩。

  「想到有一大桶淡水可以洗澡,就覺得好幸福喔!」這次她是喜極而泣。

  「真是又哭又笑的小傻瓜!」他彈著她的額頭搖頭輕笑。

  「不是故意要嚇妳,因為只有我的房間夠大,能夠放下這隻大木桶。」他走近木桶邊時將她放下。「我放了套衣服在我床上,等會兒洗好後可以替換。」

  「麥先生……」

  「叫我肯恩。」他低沉的嗓音命令著。

  「那……你也可以叫我雪曼。」她高興的笑彎了眼應允著,早忘了之前為他連名帶姓無禮的喊她而氣得牙癢癢的。

  「呃……雪曼。」他有片刻的僵硬及不自然。

  「呃,肯恩,謝謝你今天為我作的一切。」她甜美的笑容裡只有真心與誠懇。

  「不必客氣。」他的神情又恢復一貫的冷漠生疏。「這桶水的錢我會加在契約書梩。」

  雪曼愣愣地注視他,不明白剛才溫馨的氣氛什麼倏然消失,他又變成那個令人討厭的「船長先生」。

  「其實妳不必落海的,早在妳提出要求時,我就準備答應妳。」肯恩打開房門出去前,回頭朝她嘲諷一笑:「妳是個會付錢的顧客,不是嗎?」

  關上房門,也同時關上心底氾濫而出的不忍。

  肯恩靠在門板上,疲倦的閉上雙眼,徒勞的想抹掉臨走前她臉上受傷的表情。該死的!她為什麼要露出那種表情?他不是一向冷漠無情的嗎?甚至如她所說粗魯、自大、無禮。怎麼一桶熱水就教她改觀了呢?

  但,該死的,她為什麼不像平常一樣反唇相譏,反而只是靜靜哀傷的瞧著他。這教他自覺是個凌虐小綿羊的大惡狠。

  第七章

  天!他到底是怎麼了?竟為了個小女孩心神不寧,喊她的中國名字不就是要提醒自己必須遠離她,他不要和任何一個中國人扯上關係,包括她這個中國女人!

  突然一聲尖叫從他的艙房裡傳出。

  沒有多想,他使推開門衝了進去。

  「發生了什麼事?」看著一地的水漬,及她彷彿剛從水中跳出來般,全身赤裸的蜷縮在他床上的一角,肯恩立刻警覺的背對著她面向房內,一邊逡巡周圍一邊問道。

  「木桶……木桶上……有……有蜘蛛。」她害怕的直打顫。

  蜘蛛?!肯恩陡然鬆了口氣,走近木桶,輕易的解決了它。

  「好啦,沒事了。」他旋過身說著,目光卻不自覺緊盯著她,她赤裸的一如出生嬰兒,牛奶般的賽雪玉膚,吸引著他的手想去碰觸──是否真如牛奶般光滑柔嫩?

  「蜘蛛呢?」她恐懼地從指縫間偷瞧。自從小時候僕人無意間打死了一隻懷孕的母蜘蛛,而蜘蛛破裂的腹中湧出許多小蜘蛛後,她就極度的怕死了這種多腳生物。

  「送它上天堂了,要看它的屍體嗎?」

  「不要!不要!」她嚇得直搖手,顫抖喊道:「你快把它拿走,我不要看到它的死狀,你快拿走!」

  空氣突然一片靜默。

  雪曼倏地從膝間抬首,才發現肯恩正皺著眉蹲在床沿,細看她裸露的肌膚。

  「這是怎麼回事?」他指著她從腰部以下直到腳踝處,密密麻麻的紅色小斑點。

  她立刻縮回身子,羞赧得全身迅速一片潮紅,彷彿煮熟的蝦子。「你……你走開啦,怎能這麼無禮……」

  「這到底是什麼?小蟲子咬的?」無視於她的抗拒,他坐上了床榻伸手碰觸。「會痛嗎?」

  他炙熱的手令她不自覺顫抖,而全身一絲不掛更是令她尷尬無比,但偏偏他固執的似乎得不到答案絕不罷休。

  「這……是過敏。」

  「過敏?為什麼只有下半身?」

  「因為那天從天堂號逃出來,下半身一直泡在海水裡,又沒有清洗掉,所以才造成過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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