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因為諾比說你這裡有傳真機,所以我想來借用一下,至於傳真的費用,我會再支付給你……」
「不用了,傳真機在那裡,你可以隨意使用。」石衣熏把剛泡好的花茶倒進杯子裡,放在連耘之的面前說道。
「謝謝。」連耘之啜了口花茶,立刻被它不苦、不澀,而且充滿花香的味道給吸引,「真好喝,這是哪裡出產的花茶?」
瞧見連耘之開心地多喝了一口茶,石衣熏也覺得有些愉快,「那是我自己做的花茶,市面上沒有賣。」
「真的嗎?」連耘之大吃了一驚後,笑著說道,「沒有想到你的才藝這麼多,這茶真的很好喝。」
由於不知道諾比到底在連耘之的面前說了什麼,石衣熏只能羞澀地微笑,搖搖頭,「沒有……我……也只會這些簡單的東西。」
她的一切,都是她的父母教給她的,她自己幾乎也可以說是本能地在做這些事情,即便是在他們雙逝之後……
但是看到連耘之的笑容之後,她突然覺得,其實會這些事情也沒有什麼不好,起碼……有人喜歡喝她泡的茶,她覺得非常高興。
「這怎麼叫簡單的東西呢。」連耘之輕嗅著茶香道,「你真的是太謙虛了,我聽諾比說你還會提煉香精,不是嗎?」
「嗯……」
「這是非常不簡單的、」
石衣熏聞言,抬起頭注視著連耘之。
連耘之的臉上帶著笑意,深邃、黝黑的眼裡一片真誠,讓她又有了一種相知與無欺的感覺?
這個男人是……認真的?
當下,她的心中只有這種感覺。
「咳,你要……傳真什麼東西?」因為一直盯著連耘之,讓她覺得很不好意思,因此她順口問了出來。
連耘之便把紙袋打開,將裡頭的圖拿了出來。
「你要看嗎?」他對她笑著間道、
「我……可以看嗎?」
「當然可以。」
石衣熏接過連耘之遞來的畫紙,驚覺他並不如諾比和她想像中的是一名畫家,而是一名服裝設計師。
紙上,以炭筆隨意勾勒出來的是一套套雅致而不失線條簡單利落的女性服飾,配件、質料以及顏色等等都註明得相當清楚。
而另外一些紙張上,則是一套套上了色的服飾,更是可以看出將來這些女性服飾的雛形。
對於這一張張的設計圖,石衣熏也發出了讚歎聲:「原來……你是服裝設計師……」
連耘之對服裝設計師這個名詞似乎不太敢當,道:「沒有,我大概只是半吊子,有興趣而已。」
「是這樣子嗎?」石衣熏看了他一眼,又將視線調回紙上,「雖然我什麼都不懂,但是我覺得……半吊子不可能設計得這麼棒,」
那一套套的衣服,都足以藍色當基調,再搭配上其他的顏色,感覺不但柔和而且更能夠展現出女性風味。
正如她所言,她也許什麼都不太懂,但是這些配色真的令人感到十分的舒服和乾淨,又怎麼可能會是半吊子呢?!
然後她再翻到了下一張,嚇了一跳。
她瞠大了眼,小心翼翼地瞄了連耘之一眼,發現他正溫柔地回視著她,她又連忙緊張地垂下頭去。
因為那張圖上畫了一個女人……
一張她天天在看的臉,而且熟悉得不得了的臉。
那就是她自己,一個微笑、快樂的石衣熏。
難道……那一天連耘之說她看起來很開心的樣子,就是這個意思嗎?
連耘之望著她,一直到她突然動也不動地看著手中的圖,他才察覺了些許不對勁, 「怎麼了嗎?」
他傾過身去,才發現原來她手中的圖,是他方才不小心混進去,他偷偷畫了她的倩影的那些圖。
一開始雖然吃了一驚,但瞧她沒有任何的反應,因此連耘之索性談開來道:「你喜歡嗎?」
石衣熏愣怔了會兒,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心如鼓噪,「我……」她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連耘之笑了笑,樣子雖然和平常一樣溫文儒雅,但是他的眼裡卻充滿了誠摯與愛意,讓她更說不出話來。
「抱歉沒有經過你的同意就畫,不過……你真的給了我莫大的靈感,你剛才看到的那些設計圖,幾乎全都是依照你給我的感覺畫下的,但是除此之外,也是代表著我想更認識你、瞭解你……」
明白連耘之話裡的意思,石衣熏全身一震,忍不住問道:「瞭解……我?」
她有什麼好瞭解的?
她不明白。
她個性靜僻,整天都在種花、修花、製作香精、香料,除此之外,她幾乎沒有任何的優點可言。
他為什麼會想要瞭解她呢?她當然不明白。
但是對連耘之可不然、
「當你喜歡一個人的時候,不會想要知道他的事情嗎?不會想要瞭解他嗎?別人我是不知道,但是我會。」連耘之狀似輕鬆地說出。
這代表著,他現在正式宣告要追她了,
石衣熏感覺到,「轟」的一下,臉好像就立刻被燒紅了。
「我……我……」
她變得更加手足無措、說話也更加緊張、結巴,因為她沒有想到,眼前這個受人歡迎的男人居然會……喜歡她。
「嘿,不要緊張,我只是想讓你也試試,看能不能喜歡上我而已。」連耘之玩笑似的說道,
石衣熏雖然想笑,但是卻笑不太出來。
因為方纔,她居然有一股承認自己對他也有好感的衝動,只不知怎麼著,一對上他的眼,地就呼吸急促、腦海裡一片空白,什麼話部說不出來。
結果,他們原本聊得還算順利的談話,最後在沉默之中收場。
連耘之傳完設計圖後,將花茶喝完,對她道了聲晚安才離開,但是她在他離開後,仍是心悸得久久不能自己。
* * *
石衣熏知道他在等候她的回答,但是她卻……
唉,她本來就是個不善言辭、不懂表達的人,要她忽然說出自己不安但是又期待愛情的心情,她真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幸好,連耘之是個體貼的男人,就如同他不主動過問,當時她被打傷的事情一樣,只是安靜地在她的身邊等候著,等候她主動告訴他,然後一切的生活同平常一般,和她閒聊著花草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