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珍妮將他們帶進客廳裡,便又像一隻蝴蝶般翩翩飛離。「我去請道格拉斯下來,然後再請你們倆吃點心。」
她精神旺盛得根本不像個四十多歲的女人,看著她遠去的背影,陶月煙的臉不禁揚起笑意。
不過,這裡既然不是施御餚的家,那麼這裡又是哪裡?
小手被扯了扯,陶月煙這才記起施御餚正拉著她的手,當她回過頭瞧見他灼熱的目光時,她根本無法閃躲。
那間黑的瞳仁裡有著熱情,彷彿敘述著他對她的愛從來沒消失過。
陶月煙被釘在原地,彷彿受到了魔力催眠般無法動彈。
她何嘗不想跟他在一起,只是過去的事情太傷人,是她心裡永遠磨滅不了的傷痕,她沒有辦法再談愛。
魔法很快地被外來者打斷,陶月煙乘隙吁了口氣。
「御餚,你怎麼有空過來?」
一個威嚴低沉的聲音響起,施御餚聞聲立刻朝對方走了過去。
「道格拉斯,好久不見了,我找到她了,所以帶她過來看看你,也想把當年的誤會解釋清楚。」
誤會?!
陶月煙緩緩地移動雙腿,轉過身。
那位被施御餚喚做道格拉斯的男人居然是……天啊!居然是那一夜給她二十萬元的男人鞠雷帝,怎麼會這樣?
不知道陶月煙已經離開台北,施御餚還是四處找尋她的下落,他不相信她會再度尋死,他相信她絕對還活著。
他開著借來的車,疾速奔馳在前往淡水的路上。
如果她願意回顧他們之間的戀情,她一定會來這裡的。
前頭的砂石車突然停了下來,他亦緊急踩下煞車,不過卻來不及了,整輛車撞了上去。
巨響隨著刺痛麻痺了他的每一根神經。
「不要……我還沒……咳咳!還沒有找……找到月煙……」
他要是死了,還有誰在乎月煙的生死呢?孤兒院裡的人全都不肯報案,也放棄尋找月煙,只有他……只有他一個人在乎呀!
所以他不能死……不能……
施御餚的呼吸愈來愈困難,他整個人卡在駕駛座裡,全身無力。
太痛苦了……這就是接近死亡的感覺嗎?
有個男人站在床邊看著他,然後說道:「你要活命嗎?」
施御餚張開嘴想說話,卻驚覺發不出任何聲音,緊接著心裡是一陣驚慌。
男人瞭解地握住他的手說:「你要活下去,知道嗎?」
接下來的日子是在進出手術室間度過。
這一日,男人再次來看他。「你的腿會跛,所以你要靠自己的力量站起來。」 施御餚靠坐在床頭,看著男人那張俊挺的臉,他知道他是說真的。而暫時喪失說話能力的他無法說出他的求生意志有多麼強,月煙還在等著他呢。
腿跛了算什麼?他一定會走得比別人好!
意志力支持著施御餚做復健,一個月後,他恢復了說話能力,而他的第一句話就是問「你是誰」。
那個男人笑道:「我是鞠雷帝。」
這是施御餚第一次看見他笑,他也從沒見過哪一個男人的笑中帶威嚴,就連他那嚴厲的父親也不曾如此。
然後他心念一轉,握緊了拳頭。
他想起這個名字了!
「你這該死的男人!都是因為你,月煙才會……」鞠雷帝就是那個碰了月煙的男人,就是那張名片上的名字!
施御餚下了床,一拳揮了過去,卻被鞠雷帝接個正著,他挑了挑眉,似乎覺得有趣地擬睇著他。
「月煙怎麼了?」
施御餚忽視著他,收了手,往他的腹部一擊去,又被他給擋下。「她現在生死未卜,全都是你害的!」
「我害的?你搞錯了吧!」鞠雷帝又閃開施御餚的攻擊,嘴邊的笑意淨是調侃。
「以一個病人來看,你似乎復元得不錯。」
「你……你……可惡!」
「你就不能冷靜一點嗎?」
冷靜?!教他如何冷靜?只要一想起月煙的清白就是毀在他的手中,他如何冷靜得下來?
「不!」他又是奮力一揮,鞠雷帝還是輕鬆躲開。
「沒有力氣了?」鞠雷帝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雙手交疊問道,滿臉淨是施御餚厭惡的笑容。「一個病人還是不要太勞累。」
「不要你管!」
幾個動作早就讓施御餚汗流俠背,不斷地喘氣,加上他的腿尚未康復,他的確是沒力氣再站起來了。
「嘖、嘖、嘖,那可不行,因為你的命是我的,你得替我做牛做馬才行。」鞠雷帝說道。
施御餚氣瞇了雙眼,也發現他根本無法反駁他的話,他的命是他救的,他確實可以這麼要求他,即使他十分痛恨!
「不打了?」
瞥了鞠雷帝一眼,施御看好不容易回到床上。「不打了,不過我會替月煙報仇的。」
「哦,那現在可以換我說了嗎?」鞠雷帝對他怨毒的目光毫不在意,站起身走到窗邊去。
「請便!」施御餚別過臉,心想如果他們倆不是在這種情況下認識,或許他會相當欣賞鞠雷帝。
「我先來點忠告好了,你這種魯莽的個性最好改一改,否則有一天你會後悔的。」鞠雷帝說道。
施御餚聞言,反應是死瞪著鞠雷帝的背。
這鞠雷帝看起來不過大他幾歲而已,怎麼說話像個老頭?
「那好,現在我來解釋一下你的誤會。」看見施御餚冷冷地凝規著他,鞠雷帝就當地在聽,繼續說道:「我沒有碰陶月煙。」
「這就是你的解釋?」
「當然不是,你只要靜靜地聽我說就行了。」鞠雷帝把那天的事情說一次。
那天,他談完生意回到飯店,在飯店門口看到一個年輕又漂亮的小女人。
說實在的,他對東方女孩特別有好感,因此多看了她兩眼,卻發覺她朝他走了過來。
「先……先生。」
「有什麼事情嗎?」鞠雷帝著著衣著單薄的女孩。
「我……我可以單獨跟你談話嗎?」陶月煙蒼白著臉,可憐兮兮地看著他。
鞠雷帝難得心軟,他將身旁的保鏢支開,問道:「現在可以說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