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月煙的手心開始發汗,神經也完全繃了起來,她覺得自己彷彿是一個上緊發條的娃娃,一舉一動看起來十分不自然。
「我……」
「不許你臨陣脫逃!」施御餚開玩笑地道,卻完全說中陶月煙的心聲。
她只能虛弱地笑了笑,回握著他伸過來的溫暖大手,以武裝自己脆弱的心。
車子很快地停穩,施御餚馬上拉著她下車,他迫不及待要將她介紹給自己的家人了,因為她是他的最愛。
「來!往這理走,我帶你去見我爸媽!」
陶月煙心想,事到如今也只能硬著頭皮去見人了。
越過重重賓客,施御餚終於在大廳一角找到被政商名人包圍的父母。
「爸,媽。」
「御餚,你回來遲了。」施父威嚴地道、一隻銳利的瞳仁毫不留情地審視陶月煙。
「爸先不要說這個,我要介紹一個很重要的人給你們。她是我的女朋友陶月煙;月煙,他們是我的父母。」
施御餚以全然愉悅的心情說。
陶月煙則是緊張得胸口一陣窒悶,她有禮貌地對嚴肅的施氏夫婦頷首。「伯父、伯母好。」
「她是你的同學?」施母上下打量著陶月煙,微微扯動紅色的唇角問道。
「不是,不過我可是追求了很久才追上她的。」施御餚摟緊陶月煙,傲然說道。
他這模樣也讓施氏夫婦看出他對陶月煙的迷戀很深。
陶月煙看得出來,他們正在評估她適不適合當他們兒子的女朋友,因此只是垂著頭,不敢有其他動作。
施母緊接著問道:「你是哪家的女兒?」
問題果然來了。陶月煙心想。
「媽,這很重要嗎?重要的應該是我很愛她。」施御餚說道。
他在他的父母面前對她示愛,這令陶月煙的心暖了起來。
至少他是護著她的。
所以不管如何,今晚她會撐過去的。
但是施母的眼神可不悅了,她瞧了丈夫一眼,見他輕佻了挑眉,看樣子心中所想與她相同。
「咳,我們不要再談這件事了。御餚,既然你的朋友來了,就帶她好好玩個盡興吧!」施父頗為紳士地道。
陶月煙卻聽得很清楚,是朋友,而不是女朋友。她心裡明白,他們根本不承認她的身份,但也不當面點破。
第三章
鏡子裡的女人面色蒼白,眼下還有明顯的黑眼圈,怎麼看都像是個睡眠不足的女人。陶月煙無奈地吁了口氣,扭開水龍頭,把涼快的水拍到臉上,好讓自己有精神些。
一個星期了,自從她和施御餚相遇以來,已經一個星期了。
除了到公司談生意之外,雖然施御餚並沒有直接和她接觸,不過她知道他那輛黑色的車子,常常跟著她上下班。
他到底要做什麼?
過去,她能給的都給他了,是他傷害了她,也是他用殘酷的方式讓她學會現實,他還有什麼資格監視她的生活?
思及此,她不禁一陣憤怒。
他憑什麼再來干涉她的生活?他不配,在他將錢丟到她臉上、在他不願聽她的解釋之後,就什麼都結束了。
陶月煙花了比平常更多的時間整理儀容後才下摟,向陶流瑤綸了個不吃早餐的理由,才開車去上班。
當她把車開出巷子的時候,果然又從照後鏡裡看到那輛黑色的車子尾隨著她。
該死的!他又想怎麼樣?
陶月煙將車子加速。她第—次開快車,就只是為了甩掉他。她的生命不再需要男人,傷痛——次就夠了。
施御餚悶悶不樂地指揮司機跟著,他不曉得自己為什麼要做這種事,但他卻無法放開她。
更要命的是,他和以前——樣,從沒有停止愛她。
「跟上她!」他氣憤地咬牙說道。
「是,老闆。」
這個女人!她以為她有幾條命?她要是再這麼沒命地開車,等一下他一定要把她抓下來打屁股。
看著那輛雪白的小轎車東鑽西閃,他愈來愈無法控制的脾氣也在瞬間沸騰了起來。
「不要讓她離開你的視線!」他大吼一聲。
司機大吃一驚,連忙加速跟上。他還沒看過老闆吼叫的樣子,還真可怕!而他不想再看第二次了。
雪白小轎車趁前頭綠燈變成黃色的時候迅速衝過去,後頭的黑車因下—瞬的紅燈不得不停下來。
施御餚眼見小白車愈駛愈遠,口中也逸出一串不雅的字眼。
陶月煙禁不住心驚膽戰的感覺,微顫地從駕駛座出來,然後抱著皮包直奔進停車場最底端的電梯裡,但是她還來不及喘口氣,一道黑色身影快速閃了進來。
「你是在玩命嗎?」
施御餚將她壓制在鏡牆,怒斥著她,而她只能呆呆地回望著他。
好笑的是,她沒想到兩人多年來相遇的第一句話不是恨也不是仇,居然是在罵她玩命。
她很想笑,但是她笑不出來,只覺得肺部的空氣被鈹抽光般,有他在的空間裡,她的腦子幾乎無法自由思考。
不久後,過往回憶激起陶月煙的理智。
「放開我!」她立刻推開他,躲到電梯另一角落。
「月煙……」施御餚握緊了雙手,痛苦梗在喉嚨裡。
他好想像過去一樣緊緊地擁抱著她,但是他什麼也不能做,只能望著發疼的雙手懊悔不已。
半晌,等兩人的心情都稍稍平靜了,陶月煙才強自鎮定地走過去按下電梯按鈕。
「施先生要去幾樓?」她幾乎是顫著聲音問道。她告訴自己,他是來談生意的,而她只是個小秘書,面對這麼一個大客戶,她當然要有禮貌。
殊不知這句「施先生」聽在施御餚耳中有多麼刺耳。
「不要叫我施先生!」他走過去,站在她的面前,沙啞地道。
陶月煙全身警戒地注視著他。「施先生你……」
「不要叫我施先生。」他半威脅地說,也注意到她粉妝下的黑眼圈,讓他心疼不已。
「不……」她揮開他伸過來想撫摸她的手,將臉別開。
施御餚想吻她,但又覺得不該逼她太緊,於是抓著她的肩,將臉半埋在她的頸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