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空蕩蕩的冰箱,習天傲突覺一陣頭昏。他迅速站穩身於,打算去拿車鑰匙,開車子去看醫生,順便買些東西。
不過他還沒有任何行動,門鈴就響了。
這會兒,習天傲又指望是紀津錄或嚴覲揚來探望他,這樣他就不用開車出門覓食了。
打開門,習天傲走過中庭來到鐵門前,發熱的身體使得他腳步不穩了起來。而當他一瞧見門外的人時,頭更痛了。
他現在還沒有見她的心理準備,至少在他還沒有將她完全趕出心房前,他沒有那種準備。
「天傲……」梅瑭容站在門外,怯生生地看著習天做。
這個情景令習天傲回想起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那時他只有十八歲,而梅瑭容只有十五歲,正是青澀又單純的年代……
不,他不應該再回想起這些事情,畢竟在他決定斬斷情絲時,就不該一直沉溺在她帶給他的回憶裡。
「你有什麼事嗎?」無法板起臉和聲音,習天傲只是淡淡地問道。他仍是不知道該如何應付這一個他曾經深愛的女子。
「我能進去嗎?」梅瑭容展現笑容,小心翼翼地問道。
習天傲猶豫了一下,讓出路來。
梅瑭容對他點點頭,然後走進這個自習天傲遷居後,便沒有進來過的地方。她想來,但是理智阻止了她……
當初是她自己離開了習天傲,一心想嫁個有錢人,卻沒有想到,在她離開了沒幾年後,他居然憑著自己的才華闖出了一片天下。
她想回到習天傲的身邊,好想、好想……
可自傲卻又不容許她這麼做。習天傲現在充其量只不過是個有名的作曲家,怎能比得上身世過人、家財萬貫的湯耀憲呢?不過當她知道習天傲對她餘情未了,她更覺得得意了。
兩人默默走進客廳裡,習天傲跟著她在沙發上坐下,沒有任何待客之舉,她卻絲毫不以為忤。
「你來找我有事嗎?」他又問了1次。
在梅瑭容的臉上,習天傲找到不同於過去的成熟與風塵味。果然,她不再是過去他認識的梅瑭容了,不再是過去他深愛的那個女人。
他覺得苦澀難當,一切都被紀津綠給料中了。
現下他能被梅瑭容利用的,只有為了她而創作情歌的才華了。真是可悲呀!
為什麼他早看出這一點,卻還一再為她苦惱、神傷呢?舊情難了,難道只是他一個人在苦苦作繭自縛?
思及此,習天傲只能苦笑。若是他現下的思緒被她察覺,不知又會如何嘲笑他了。
「我是來看看你的。」梅塘容優雅地微笑著。
這曾是他最喜歡的容顏和聲調,甚至可以為這輕展的笑容付出一切。如今物換星移,他胸臆裡的感動還在,眼前的人兒卻已非過去。
習天傲搖搖頭,心知肚明地道:「你是來拿曲子的嗎?我還沒有寫好,再等個幾天……咳咳……咳咳咳……」
「你感冒了嗎?怎麼咳成這樣……」
梅瑭容走了過來,想幫他拍拍背,卻道他推拒。
「不用了,我沒事。」
習天傲將臉撇開,怕自己一瞧見她受傷害的眼神,又會做出令自己後悔的事情來。
不需要了,他不再需要她來填補空虛,必須——
「你就這麼不相信我嗎?」梅瑭容略帶怒意說道。她知道過去欺騙他是她的錯,但這並不能怪她呀!她要的他給不起,她當然得另尋目標……
習天傲並沒有回答,只是搖搖頭,避開她身上的濃重香水味,這使得他的身體更不舒服了。
沒等候他的答案,梅瑭容半扶起他說道:「我帶你去看醫生。」
「不用了……」
她卻很堅持,「怎麼可以!你從以前就不會照顧自己,沒想到現在還是一樣……」
驀地,習天傲粗魯地推開她,「我不是說不用了嗎?」他吼著,抱住自己的頭,拒絕再談起過去的事。
他是個懦夫、是個笨蛋、是個超級大傻瓜……他還是愛她,但這並不代表他不會保護自己。
自從那一天淋了雨,在街頭呆坐兩三個鐘頭後,他就徹頭徹尾地了悟到,她不可能再回到他身邊的事實。
雖然當時他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做,並不代表他的內心平靜不掙扎。相反的,他有一種置之死地而復生的感覺……他是錯過了了結的時候,但這並不代表他不會從錯誤中再站起來。
記得那時有一隻溫暖的手抓住了他,將他拖出泥沼……不過那之後的記憶,卻在回到家,倒在床上大睡一場後完全失去。
「勢必得做些什麼才行,一定得……做些什麼才行……」習天傲呢喃箸倒回沙發上,沒聽到梅瑭容氣急敗壞地說了一些過分的話,然後轉身離去。
他不在乎了,反正這不是梅瑭容第一次離開他。他內心的蒼涼感不再,甚至覺得過去的自己很可笑。
習天傲不清楚自己在沙發上坐了多久,只曉得當他抬起頭來,似乎看到一個短髮的俏麗女子張大眼,直盯著他。
她是誰?
儘管習天傲努力回想,卻眼前一黑,怎麼也想不起來了……
「哈羅!有人在家嗎?」
趙緋雲坐著計程車來到這偏僻的半山腰上,心中有些毛毛地盯著眼前這幢白色的建築物,賊頭賊腦地采看。
因為大門是開著的,而裡頭似乎半個人也沒有。
她手上抱著愈來愈胖的小灰,還有一袋簡單的換洗衣物,兩手因而酸痛不已。
「汪—.汪!」小灰叫了兩聲,結果週遭也彷彿有狗跟著吠了兩聲。
趙緋雲垮下嘴角,皺眉忖想:不會吧!連回音都有了,這裡還其不是普通的偏僻。
她放下小灰和行李,再度將頭探進房子裡。「有人在家嗎?我是趙緋雲,來找習天傲先生!」
沒有人。還是沒有人……
向來做得比想還快的趙緋雲再度提起行李,下定決心地向跟在身旁的小狗說道:「看來主人好像出門了,我們先進去等吧!」
小灰看了女主人一眼,也不曉得究竟懂了沒,卻挺識相地跟著躡手躡腳的她,沒再吠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