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艙若,妳快別睡,那黑道大哥往我們這兒走過來了。」
「什麼?」她睡意尚濃地問道。
「我說他走過來了……」眼見黑聿吾等人走過來,慕芸秋立刻噤聲,免得得罪重要客戶。
闕艙若勉強站了起來,慕芸秋趕緊扶著她,以防她又睡著了。
誰教她有這種絕世武功呢?能夠在工作的時候絲毫看不出疲憊的樣子,但是休息的時候,四周再怎麼吵,她都能睡得著。
慕芸秋看著他們接近,便先行向陳老闆頷首點頭,再推推身前看來像是很冷靜,但其實體力已消耗到極限的闕艙若,苦笑著。
「黑先生,我來幫您介紹一下,這位就是台灣廣告界的首席模特兒,闕艙若小姐。闕小姐,這位是黑氏集團的總裁黑聿吾先生。」
陳老闆很有禮貌的替兩人介紹,而闕艙若只是感到慕芸秋抓著她的手,突然箝緊,她的睡意也去了大半。
第二章
「闕小姐。」黑聿吾的聲音低沉得就像是被海風拂面,令闕艙若真的清醒了。
她猛然站直身子,示意身後的慕芸秋,她知道要怎麼應付,不過當她注意到他那灼然如炬的雙眸時,又不那麼確定了。
「你好,黑先生。」她禮貌的回敬。
現在她可是完全看清他的廬山真面目了。
他相當的高,令她這個身高有一百六十五公分的女人,都必須仰著頭跟他說話。而他的五官相當的堅毅、深刻,高挺的鼻子,性感的雙唇,但右眼上方有一道不甚明顯的疤,使他看來冷冷的,整體來說只能算得上有個性而已。
但是他的身上卻有著一股令人難以忽視的王者氣息,形成一種無形的壓迫感,緊逼著每一個跟他說話的人。
闕艙若突然覺得,黑聿吾的氣質跟她的哥哥闕司戩有點類似,但又有些許不同,令她都覺得訝異。
黑聿吾看著這個毫不畏懼他的小女人,便突兀地微笑了,讓一旁的陳老闆咋舌,身邊兩位跟班的訝異之情更是不在話下。
他們跟隨在黑聿吾的身邊至少有三年之久,在這三年之間,他們從未看過他笑,就連微笑都沒有。
看來他們家的黑少爺對眼前這名模特兒興趣相當高。
「希望下次還有機會見到妳。」黑聿吾別有深意地說道。
闕艙若則看著他對她伸出來的黝黑大手發呆。
通常那些久坐辦公室的男人,都沒有這麼健康的古銅色肌膚,而他的手又大又修長,驀地讓對感情無所波動的她微微一震,尤其是他的大手包上她柔若無骨的小手時,她更覺悸動。
這股感覺令她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目送他離去。
「艙若,我看這個男人對妳有興趣。」慕芸秋突然對闕艙若耳語,讓她嚇了一大跳,忙轉頭疑問地看著她。
「他對我?」她一臉不置信。
對這種像是要將全世界踩在腳下的男人,她的興趣實在不大。
一會兒等他們完全消失在攝影棚,闕艙若讓攝影師這麼一叫喚,便暗自失望,她又少了一個休息的機會。
不過她仍然不慌不忙的再度上鏡,只盼早一點回家休息。
她卻不知道,那位帝王般的男人早在她一臉困然的望著他時,便將她烙進心版裡了。
下了工回到家,闕艙若足足昏睡了一整天,直到黃昏,她起床找東西吃時,闕司戩回來了。
看到她美目下明顯的黑眼圈,他蹙起眉,從玄關走進客廳,一面脫著外套,一面仔細盯著她瞧。
「妳有好好的休息嗎?」他聲音平平的問道,但一直跟他在外居住的闕艙若還是聽出他的關心。
「嗯,我睡了一天。」她看了他一眼,便又把頭埋進冰箱裡找吃的。
而他們的相處模式就是這樣,不常對話,口氣也和一般的家人差很多,只因他們兩人都冷情,不習慣太過激烈的感情波動。
在還居住在闕家大宅和父親同住時,他們就練就出一套如何冷眼看人間,如何對事情無動於衷的本事。
這項本事他們也用了二十幾年了,雖然父親早已過世,但仍深深影響著他們的行為舉止。
這習慣,可不是一夕能改,而童年的夢魘當然也依舊存在。
「妳還沒吃飯?」闕司戩將外套放在椅背上,踱了過來,看到她將一樣樣的蔬菜搬出冰箱外。
「嗯。」
「我來幫忙。」闕司戩欲接起她手中的菜心,但是她搖搖頭。
「不用了,我很快就好,你才下班,先去休息吧。」
闕司戩這才起身,欲走出廚房時,卻又回頭道:「我聽說妳又作了噩夢,而且還吐了。」
闕艙若聞言,平靜的臉色微怔,拿著菜心的手也頓了頓,半晌才有了下一步動作。
「嗯。」她簡單的回答他,令闕司戩沉下臉走了回來。
「再去找宕帆幫妳輔導,或許會有用。」
闕宕帆和他們同父異母,現在是某家私人醫院的心理醫生。
不過闕艙若早就不曉得去看過闕宕帆幾次了,依舊沒有任何效用,這心魔……是打算困著她一輩子了,她早已經有了最壞的打算。
但她仍是點點頭,表示會去。
究竟會不會去?她自己心裡有數。
闕司戩不是不瞭解她,他凝視了她半晌,暗吁了口氣,才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踱向廚房門口。
在離去之前,他倒是留下了一句語重心長的話,「艙若,不要再讓以前的事困擾妳,因為那不值得妳煩心。」
闕艙若原本忙碌的小手停頓了一下後,才又恢復忙碌,但眼裡卻泛起了愁雲,久久不散。
她也知道不該再為過去的事情所困,但是想是容易,要做……就沒有這麼簡單了。這等苦楚,恐怕只有經歷過類似磨難的人才能夠體會吧。
黑聿吾對著剛剛送上來的資料皺眉。
而他的面前,則端坐著一名跟他長相三分略同的男子。
他專注地看著黑聿吾陰沉的臉,等著他問話。
偌大的辦公室內,低氣壓持續籠罩,直到黑聿吾開口說第一句話,才稍有舒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