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個電話去給司戩,我相信他會有方法的。」
「不!我真的不需要休息,二哥……」
闕艙若急忙起身阻止他打電話,未料才站直身子,眼前便一片黑,整個人搖搖欲墜。
「艙若!」
闕宕帆真會被她嚇掉半條命,等他飛奔而至,她已經軟倒在地毯上,因此他毫不考慮,抱起她便直接闖進好友裴然的診療室,差一點嚇壞裡頭的病人和護士。
不過裴然倒是挺鎮定的,馬上明確地下令護士動手。在一陣手忙腳亂後,闕艙若才被移至普通病房吊點滴。
闕宕帆也跟著陪在身畔,直至護士請他回到工作崗位,他才歎了口氣。
「艙若,我們都是不幸的人,不過妳和司戩可說是最不幸了……我看這輩子想擺脫闕老頭死後留下的陰霾,你們得更加油了。」他撫撫她無血氣的臉頰喃道。
他痛恨自己的無力感,但這或許是命,就憑他一介小小的心理醫生,早已盡了全部的心力了。未久,闕宕帆不得不趕回工作崗位去,可是就在他離開後沒多久。艙若便-醒了。
「這裡是……」
她先是看到白色的天花板,左右都不見闕宕帆的蹤影,才看見手上紮著點滴,她毫不猶豫的將它拔下來。
「不能再待了……」她細語道。
三點鐘慕芸秋替她排了工作,因此她非離開不可。
沒有感覺到手上的刺痛,她扶著牆走出病房,不過才走了一小段路,那股熟悉的昏眩感又襲了上來。
「唔……」
突然,胃底一陣酸意嘔了上來,令她心生不妙,慘了,她又想吐了……
「妳沒事吧?」
就在她覺得自己快站不住的時候,一個男性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了,這聲音令她非常耳熟。
闕艙若直覺地抬眼看著來人,他竟是那天……那名像極帝王一般的男人,他怎麼會在這裡?
黑聿吾其實一走近就認出闕艙若了,但是他並沒有唐突地上前攀談,只是習慣別人先向他問安罷了。
不過他還等不到闕艙若瞧見他,他的一雙長腿老早就不受控制地朝她走過去,因為她看起來情況真的很糟糕。
他的濃眉狠狠地蹙起,可是他自己卻一點感覺都沒有,便忍不住伸手過去攙扶她。
「謝……謝謝……」闕艙若直勾勾地望進他的眸子裡說道。
她一向不懂得迴避別人的目光,所以她居然在他的墨瞳裡看到了一抹熾光,這和她頭一回看到他的時候不太一樣,而她竟破天荒第一次覺得有趣。
因此她移不開視線的看著,直到黑聿吾覺得自己彷彿被看透了般移開眸子,才解開了恍如魔咒的四目相交。
「要不要我帶妳去給醫生看看?」黑聿吾一邊說,一邊則在心裡痛罵自己到底是怎回事?
怎麼一看見那一雙純靜卻帶著深郁的星瞳時,會一再的讓自己像個十幾歲的小毛頭般的焦躁……這事發生在他這個三十歲的男人身上,真的非常不相稱,也該檢討了。
「不,我還有工作,而且我已經看過醫生了,所以我想離開……」
闕艙若除了有血緣的親人外,對任何一個男人她都不假辭色,也不願意和他們多加交談,不過今天眼前這個大塊頭似乎例外。
從第一次見面時,她就對他的笑臉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尤其是他的手,握起來真的很溫暖。
「妳要去工作?妳現在的這個樣子?」黑聿吾的臉色沉了下來,讓一直望著他的闕艙若隱隱不捨。
他還是笑著比較好看……
但他的話是什麼意思?她現在這個樣子很奇怪嗎?
「什麼?」闕艙若眨眨眼問道。
她的眼睛又開始泛著迷霧,這個表情黑聿吾見過,而他也覺得該死的可愛透了,猛然地晃動他的心,令他沉溺。
「妳不能去工作。」這是結論,也是他的霸道。
「為什麼?」
看著她那可愛的神情,他有股想要搖晃她的衝動,不過他也明白了一件事,話若是不點明說,恐怕他說了一個世紀,她都不曉得他在說什麼。
於是他咬了下牙,壓下想用吼話的衝動說道:「因為妳看起來真的很像營養不良!」
他很氣她不珍惜自己的身體,也很氣她不懂他的關心……不過他一旦說出口,只怕闕艙若會更加一臉茫然以對。
「營養不良?會嗎?」她不解,看看自己。
比她瘦的模特兒大有人在,為什麼他會這麼說呢?
而且她不太跟非血親的男人說那麼多的話,也很意外自己不會討厭他,令她對他更加好奇了。
黑聿吾雖然平時的脾氣不是很好,不過看到她這個模樣,他是真的想氣也氣不起來,乾脆彎身抱起她,朝診療室走去。
「哇!你做什麼?」闕艙若先是愣了三秒鐘,才忙喊道。
黑聿吾則覺得抱她在懷裡的感覺太好了,好到他根本不想放開她,如果他們不是才第二次見面的話,他會直接把她抱回家去灼。
「沒做什麼,妳需要讓醫生看一下。」他的語氣不容置喙。
「可是我剛剛看過醫生了……」闕艙若一點也設有慌張的神情,乾脆靠在他身上。
她一向沒有什麼感情波動,就連恐懼也是少之又少,如今她活似被一個大男人給綁架了,但是她卻只覺得溫暖。
這若是告訴大哥的話,他一定不會相信的,畢竟她已經太久、太久不曾再相信過血親之外的男人了。
他抱著她快步地在廊上走著,就算是引起旁人的注意,他也毫不在乎。
他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男人啊?她愈來愈猜不透了。
半晌,醫生裴然又看到闕艙若來報到,來回看著她和黑聿吾後,他嘴角揚起了一抹很奇怪的笑。
「妳怎麼又來了?」
黑聿吾本是想要裴然幫她診斷,開些補身的藥,可是卻聽到闕艙若呆呆地說道:「他說我營養不良。」
裴然聞言,馬上笑得很誇張的猛拍桌子,而黑聿吾則是微微紅了臉,兀自站在原地生悶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