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她相信,不管是面對再痛苦、悲痛的亨,只要是還活著一天,就有希望。
她就是以此信念生活。
不過她也從來沒有做過如此唐突的事情,現在想了下,她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也難怪他不願與她多聊。
望著自己手中的「便宜貨」,顧晨曦三兩下快速吃完它,拍了拍手站起來。「好了,我也該走。」
見她突兀起身,闕司戩自然問道:「你要離開了!」
「嗯,我該回去了,否則我的家人會擔心。」她可是偷偷溜出來喘口氣,不趕快回去,老媽他們說不定報警了。
「是嗎?」
不曉得為什麼,顧晨曦總覺得他在說這句話時,暗黑的眼閃過那麼一絲孤寂,她竟又開始不忍,衝動開口,「我是你的朋友。」等她說完,她已經想咬掉自己的舌頭了,因為他正訝然地盯把手,炯炯有神的目光看得她十分不自在。
「我的……朋友?」闕司戩緩緩問道。
不意中,他開始察覺心中蔓延著期待,至於是期待什麼,他卻全然不知。
顧晨曦微笑道:「是呀!吃冰的朋友,不是嗎?」這理由還真牽強。
而他會信才怪!
沒想到聞言後,他竟抬頭朝她展顏一笑,令她愣了下,好半晌無法回神。
他其實該多笑的。
「是呀!」闕司戩恍惚答道。
縱使他根本不想吃那種甜膩又冰冷的食物。不過正如她說的,或許他們可以當偶遇的朋友。
「那麼……我要走了,拜拜。」依依不捨的,顧晨曦對他揮了揮手,回頭再三才踱開。
待她離開後,闕司戩一陣似笑非笑、自言自語道:「吃冰的朋友嗎?你……是第一個。」
這就是兩人第一次的相見,雖然沒有互問姓名,卻有無法忘卻的回憶各自烙印在他們的心中。
那日之後,闕司戩幾度莫名地去了那個公園,卻再也沒遇到那位大眼、纖瘦的短髮女孩了……
一個月後
顧晨曦覺得自己快室息了。
她不過溜出去了一次,回來就發燒,然後被要求做了一次全身健康檢查以及放射線治療,體重也整個跟著直線下降。
唉!這就是她貪戀自由的後果,怪得了誰。
顧晨曦慢慢地喘著氣,由床上坐了起來,她拿起一旁護士小姐給她的鏡子,望著自己依舊蒼白的臉,扮了個鬼臉。
然後她抓起自己的頭髮,又猛皺眉。
拜託,她的頭髮好不容易才留長至耳,真希望不要再掉了,因為她可不想變醜……她的頭髮已叉細又少了……
頓時她自嘲地笑了笑。
「得了吧!顧晨曦,你如果還想多活幾天的話,就不要管你的頭髮是不是變醜了。」她又可悲又諷刺地跟自己說話。
「你只要管著怎麼活下去就行了,努力活下去……」話雖然是這麼說,但是她真的好痛苦……痛苦到想哭、想叫,想大吵大鬧,卻又不能在家人的面前流露出來。家人們為了她付出所有的心血和努力,她就算再怎麼苦,也要熬 著。
一會兒,顧媽媽推門造來。
「晨曦,你還好吧?」微肥的臉上帶著和煦的笑容,顧媽媽為了女兒操勞了幾年,也瘦了不少。
「我當然好啦!老媽。」一瞧見母親進門,顧晨曦立刻露出燦爛的笑容。她不會再把她的憂傷帶給其他人了。
顧媽媽也知道女兒的性子,但女兒愈是振作,她便愈是不忍。
這孩子……唉,要是她願意把所有的事情和她一起分擔就好了,但是女兒偏偏又堅強得令人鼻酸。
不由得跟著露出笑容,顧媽媽拍拍女兒的手道:「那就好了,不過有什麼問題,別忘了跟老媽講。」
「遵命啦!老媽!」顧晨曦調皮說道。
顧媽媽搖了搖頭。「你這孩子真是的……」
稍頃,一個年約二十出頭的少年推門走了進來,手中提了一籃水果。
「老姊,我買了你最喜歡吃的橘子!」他張大了嘴笑道。
臉上的笑紋和顧晨曦如出一轍。
他是顧晨曦的弟弟顧午陽,是顧家三個孩子中排行最小,目前還在念大學;而他們還有一個哥哥叫顧落日.現下正接下父親的公司努力熟悉環境中,因此今天沒有辦法抽空來看她。
顧晨曦心想,家人的愛是她勇敢站起來的原動力,只要有他們扶持的一天,她就要活下去。
露出笑,顧展曦對顧午陽招招手,佯裝出一副女工的模樣道:「那好!你快剝幾個橘子來孝敬你老姊吧!」
顧午陽張大了嘴,笑道,「好哇!你倒仗勢欺人了起來。」
顧晨曦得意笑道:「嘿嘿嘿,病人最大,快剝吧!」
顧媽媽在一旁見狀,不由得一笑,他們姊弟相處就是如此,要是晨曦沒有得這種病就好了。
吃下顧午陽剝得醜醜的橘子,顧晨曦忍不住問道:「老媽,這次我還要在醫院待多久?」
孰料她這一開口,頋午陽和顧媽媽都怔忡了一下,顧午陽手上的橘子甚至被他剝爛了。
一定有事!
顧晨曦驀地在心中有了不樣的感覺,但她還是逼自己笑著開口問道:「怎麼回事?不能告訴我嗎?」
她已經住了快一個月的病房了,天曉得她已經快被悶瘋了,難不成這次還要住上更久?
哦,不,她無法想像了。
然而顧媽媽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強扮起笑臉說道:「醫生說你還要再做一次放射線療程,才可以出院。」
顧晨曦聞言,嘴角的彎孤雖然還在,但她也很清楚知道,她必定是又得在這白色的病房裡熬上一陣子了。
「是嗎!只要再做一次就好了嗎?她還是笑著問。摸摸自己的頭髮,只怕這回她的頭髮會全都掉光了。
「晨曦……」顧媽媽眼兒一酸,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卻不敢哭出聲音來,就怕女兒會想不開。
而顧午陽悶悶地剝著橘子,好半晌才道;「老姊,沒事的啦!我相信你會熬過來的。」
顧晨曦苦笑了下,一次又一次;她究竟做了多少次治療,她早就數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