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一……你父親派人來找年一,那你怎麼辦呢?」
翟修羅笑了,她的笑不再是毫無溫度的笑而且淺色的眸子裡漾著快樂的光芒。「放心吧,只要我不想被抓到,他們就抓不到我。「
她忍不住伸手去,撥動他的劉海,卻讓他反捉住她的手,在她的唇上,印下一個甜蜜的親吻。
「那你小心一點,要是太晚回來,就打電話讓我開車去接年。」言海澈不厭其煩地交待道,卻讓她有著無比感動。
「嗯。我知道了。」
她學他,在他唇上啄了一個吻,才在他的注視之下,翩然離去。
而等到達這一間糜虹閃爍的商店前,翟修羅知道……她重生了,她不再是以前哪一個封閉心靈的翟修羅。
只不過等叔叔看到她,會不會嚇一跳呢?!
翟修羅做了一個深呼吸,就如同她離家之後,第一次來到這裡一樣緊張,推開門走了進去。驀地,一陣悅耳的熟識男音,立刻響起:「歡迎光臨,你想看什麼呢?」
站在櫃檯裡面的那名滿頭白髮的男子,回過頭來,一瞧見翟修羅,便展露了和藹的笑容,道:「你回來啦!」
彷彿她只不過是出了趟遠門,從來沒離開過這個地方似,讓她的眼睛刺痛了起來,也跟著拉開唇線,道:「叔叔,我回來了……」
店門外,現在掛上了暫停營業的牌子;店門內,白髮叔叔替她泡了一壺好茶,像過去一般,和她分享。
「你變了很多……「他啜著茶,開心說道。
翟修羅變得有一點害羞和靦腆,輕輕笑著。「有嗎?我想……我只是活得比較像自己罷了。「
過去,她在預言的陰影下痛苦活著,如今,她解開了過去的包袱,不再一個人痛苦,自然不一樣。
有言海澈在,她就算再遇到什麼困難,都不怕了……
一想起他,翟修羅的模樣就更像是戀愛中的小女人般,可愛又美麗。
「太好了,修羅。」白髮叔叔誠心地說道,「我本來以為,你再也無法像一般人一樣的生活了,但是幸好,幸好呀!」
「嗯,謝謝你這樣一直關心我。」翟修羅真心表達心中的感謝,「那一陣子如果沒有收留我,我一定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白髮叔叔楞了一下,哈哈大笑。「自己人嘛,不用這麼客氣。」
「那個……叔叔,我能問你一件事嗎?」一個藏在她心中已久的疑問,「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呢?」
因為他曾說過……他也是翟家之恥嗎?!
聞言,白髮叔叔的笑聲頓下,凝視著她道:「我沒有跟你說過嗎?我有一個跟你差不多一樣大的兒子/」
「他呢?現在在哪裡?」
他垂下臉,雖然在杯子裡倒了茶水,但卻沒有笑意。
「我不知道。」他回答道,「因為他們將他丟進了孤兒院,後來不知道被什麼人收養走了,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他。」
翟修羅感覺得到,叔叔心中的傷痛,因此不斷地眨著疼痛的眼,問道:「他們是誰?難道是我父親沒嗎?」
他們怎麼能怎麼做呢?
拆散一對該有幸福天倫的父子,難道他們不會覺得傷痛嗎?
見叔叔像是默認了,翟修羅別過臉去,不禁為自己父親犯下的錯,向他說了聲:「對不起………」
白髮叔叔卻搖了搖頭。「不,這是我自己犯下的錯,你沒有必要為你沒有做的事情道歉。」
「但是……」
「你聽我說,修羅,因為我知道,有一天我會再和他見面,所以不必道歉。」那是他在靈力用完的最後一刻,為自己占卜出來的結果。
而他之所以在失去最重要的愛人之後還活著,全是為了等待那一天的到來……
翟修羅注視著他,發現在他那張刻畫出歲月痕跡的臉上,只剩下寧靜兩個字,讓他能夠天天笑臉迎人。
「修羅,倒是別談我的事了,你怎麼辦?要回翟家嗎?」白髮叔叔重整臉上的笑容,問道。
翟修羅搖頭。「不,那裡不是我該回去的地方。」
那個地方從來沒有真心接納過她,又何來的回去呢?!現在她該回去的地方,不是那裡,而是言海澈的身邊呀!
「他們在找你回去。」他直接切入主題道。
「為什麼呢?我還記得以前……我根本就是他們不願意正視的存在。」翟修羅思及過去,仍會感傷。
也就是因為如此,她自我封閉、自我厭惡、自我傷害,也差一點就找不到她生存下去的意義了。
「但是他需要你,修羅。」
「為什麼?我實在不明白……」
一個曾想至她於死地的人,怎麼可能會需要她……
「不,修羅,你父親之所以需要你,是因為你身上的力量。」
翟修羅聞言,大吃一驚地問道:「我的力量?這不是每一個翟家的人都會的嗎?」
「一般而言是這樣沒錯,不過這股力量也有好壞之分。」重新泡過一壺茶,他冷靜地分析給她聽,「他們是能夠預言沒有錯,但是卻只有少數幾個,能夠真正地預言事實,也就是說,正確性不夠。」
翟修羅睜大了眼。
白髮叔叔又稍加解說:「記得……那個你將會殺了你父親的預言嗎?」
她苦笑地說道:「我怎麼可能會忘記。」
而且恐怕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了。
「是的,他只有預言當時的狀況一個圖像,並沒有預言到事實,你瞭解了嗎?在翟家你這一代的子孫裡面,你的資質是最好的。」
翟修羅又吃了一驚。「我?」
「對,尤其是在他們打聽過,你替店裡幾名客人以及你對言海澈的正確預言,都在證實他們的推論之後,他們希望找你回去。」
聽到這裡,翟修羅忍不住嘲諷地笑了出來。
「因為需要我了?才找我回去?」她啞著聲音說道,「我真是想都沒想過,原來我也有那麼一點利用價值……」
「修羅……」
瞧見叔叔皺起眉來,翟修羅歉然一笑。「對不起,不過我只是……只是覺得過去的自己很可悲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