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緣淺會是一場無法避免的宿命嗎?
她再次惶惑。
☆ ☆ ☆
晴莘剛洗完澡,身上只穿了一件寬鬆的T恤,坐在電腦前,眼睛盯著螢幕,但思緒卻不知道飄向何方。
袁淺走進她的房間,將手中提的宵夜放在桌上,發現她沒有反應,於是悄悄的走到她的身後,一把攬住了她。
「在想什麼,想的這麼出神?」
晴莘嚇了一跳,抬頭瞧見是袁淺,唇漾了一個微笑,安心地窩入他的懷裡。
「也沒什麼,不過就看看案子。」她輕聲說。
袁淺往她粉嫩的臉頰吻了一記。
「來,休息一下,我買了宵夜。」袁淺將她拉了起來,離開椅子。
晴莘望著袁淺握住她的大掌,感覺著他的體溫與掌力,一股莫名的傷感襲來,潛伏在內心的不安更是微微地抽痛著。
情深緣淺會是一場無法避免的宿命嗎?他們到頭來,當真注定無緣?
晴莘坐在他的對面,看著袁淺動作熟稔地打開塑膠袋,將宵夜倒入盤子,再取出筷子、湯匙,然後把宵夜推到她的面前,不禁地,她的眼眶就溫熱了起來。
「怎麼啦?快吃啊!」袁淺盯著她憨笑。
驀地,晴莘抑不住的淚水成串滑落。
袁淺大驚,即速奔到她的身旁。
「發生什麼事了?」他摟著她的肩膀,擔憂地問:「是因為案子的事情不開心嗎?還是離開事務所,心裡頭難過?」
她搖頭。
袁淺輕拍著她的肩膀,哄著:「有什麼話就說出來,別憋在心裡,」他低頭注視著她。「來,告訴我,怎麼了?」
晴莘只是一逕地搖頭,驀地,她撲身趴在他的胸前猛地抽泣了起來。
「晴莘——」袁淺急了。
「沒什麼,我只是覺得好幸福哦!」她伏在他的胸前哽咽的說。
袁淺僵硬的肩膀垮了下來,鬆了一口氣且滿懷欣喜。
他憨笑,疼惜地揉亂她一頭微濕的翹發。
「傻瓜,幸福還有什麼好哭的!」
他抬起她的臉,為她拭去淚水。
她凝著他看,突地又緊緊的抱住他,將小小的頭顱再度埋入他的胸前。
袁淺怔了下後,就緊緊的回抱她。
「我現在好幸福,所以就更害怕。」她喃喃道,感覺到袁淺的手臂加重了力道,於是她繼續喃念著:
「我好害怕,當我一個人獨處的時候,我的內心就惶惶不安,我幾乎不敢閉上眼,因為一閉上眼,明天很快就會到來,而我不知道明天將會變成什麼樣子?」
袁淺用擁抱回答了她。
「但是我不閉上眼,明天也一樣會來,」她抬起頭來凝著他看。「明明被你擁在懷裡,明明你就在我的眼前,觸手可及,但我卻沒有自信,我討厭這樣子的自己,一個人胡思亂想,一個人疑心猜測,我甚至覺得你似乎與我漸行漸遠,即使你現在就在我的身旁……」
「晴莘……」
「我們好不容易才走到了這裡,我真的好幸福,所以就更害怕,我害怕咱們當真『緣淺』,袁淺,我真的好害怕!」淚水氾濫成災,一發不可收抬。
袁淺將她摟在臂彎之中,整顆心因她的淚水而揪痛不已。
「別哭。」他拍著她的背。
她搖頭。
他將她摟得緊緊的,下巴搓揉她半濕的翹發。
「不要瞎操心。」他說,趁機汲取她的髮香,以排遣他內心同樣的沉重。「不會有事的,再相信我一次好不好?我一定會把所有的問題都搞定!」他向她承諾,亦對自己承諾。
她緩緩地抬起頭來,凝視著他眼中的堅定。她不解為什麼他每次都能那麼的篤定、那麼有自信,他的自信心到底是由何而來?
他點點頭,憨笑。
「那你覺得我該怎麼做呢?」她凝著他,很認真地再一次問。
「做你認為應該做的。」他還是這麼回答,始終如一。「我認為,據理力爭的晴莘最美!」
「袁淺!」
她再度偎入他的懷裡,她告訴自己不需要彷徨,不必要脆弱,即使全世界的人都認為她做錯了,也還有個袁淺支持她,夠了,這就夠了!
☆ ☆ ☆
晴莘發現事情比原先預測的還要困難許多。
首先她不得不承認,華康的勢力確實驚人,她幾乎處處碰壁,人人維護華康不說,從起訴、搜證開始,她就接二連三受到阻擾,甚至還接過恐嚇電話,不過這並沒打擊到晴莘的信心,反而更加強了她非打贏這場官司不可的決心。
但,為了避嫌,也為了不干擾彼此搜證的公平性,晴莘自動向袁淺提出協議,在案子結束前,他們不再見面、不再通電話,甚至不討論婚事,一切事情全等案子結後再說。
所以現在的晴莘就只能孤軍奮戰了,但是她的鬥志高昂,因為她內心深信,袁淺是站在自己這一方的,有了這層自恃,她就再也不畏任何困難了!
吃過了飯,晴莘在廚房裡清洗著碗筷,余媽媽則愁眉不展的坐在客廳看電視。
她在廚房忙了一陣後,就擦乾手,踱步到客廳,陪坐在余媽媽的身邊。
余媽媽側過頭去看了她一眼,表情似有話要說卻又遲疑,最後只是搖了搖頭,並長長地歎了口氣。
「怎麼了,媽?」晴莘裝糊塗。
余媽媽又看向她,「你說我能操什麼心?我這輩子最煩的除了你的事外,還能有別的嗎?」親媽媽埋怨地睨著她說。
「媽!」
「我真弄不懂你,明明就要結婚了,現在居然連面都不見了?晴莘,你倒解釋給我聽聽,到底是什麼樣的案子,會嚴重的連我打電話去叫袁淺下來吃飯,他都不肯?你們兩個到底怎麼了?難道你們婚也不結了嗎?」
「不是的,媽!」晴莘試著給她一個笑容,她伸手搭住余媽媽的肩膀,要她寬心。「我和袁淺沒有問題的,我們很好,真的。」她對余媽媽保證。
「很好?」余媽媽不以為然。「晴莘,我問你,如果這件案子你勝了,會怎麼樣?」
「不會怎樣啊!壞人得到應得的懲罰,就這樣子有什麼不對嗎?」晴莘不解,她盯著余媽媽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