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放長線釣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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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頁

 

  二個人沉默地走著,走入電梯。

  電梯門一關上,窒郁的空間讓晴莘隱忍了一下午的情緒立即潰決。

  「我今天去了華康。」她有些哽咽地發聲,抿了抿唇,仰頭吸吸鼻子,歪著頭也想學他擠出一個憨笑,可是,好難。

  他瞭解的摟緊她的肩膀,輕輕地拍了拍。

  「他們的態度好拽,你知不知道?我只不過要求他們將時間緩一緩,不要馬上告那些貧民戶,那些人都已經三餐不濟了,還能拿出什麼錢來賠?但是你知道他們說什麼?他們說要我像個律師,拿出法律精神來看待事情。

  袁淺你說,法律是什麼?難道我們學法律,就是為了助長這些人的氣焰,壓制弱勢族群的嗎?是這樣子嗎?你告訴我,這些就是律師應該做的事情嗎?」像小孩子找到哭訴的對象,她一邊發狠的罵人,一邊掉淚。

  他面無表情的聽完她的吼叫。

  「晴莘,每一個行業都有它的艱苦面。」他只能這麼說,伸手去擦拭她臉頰上的淚水,看著她脆弱的模樣,他胸口的沉重並不比她好過。

  但是身為律師,就要學會以平常心看待不平等,如果她做不到這些,往後的路勢必會走的更辛苦,但是他該怎麼讓她瞭解並接受,不想為卻不得不為的心態,他該怎麼做呢?

  她跟著他。「你就不能說點有建設性的話?順耳點的嗎?」

  「太順耳的話只會害了你,太具建設性的你又聽不下去。」他皺著眉說,眼神中流露過甚的情感。

  她瞪著他。

  電梯門開了。

  他憨笑。「好了,哭也哭了,罵也罵了,現在是不是該先填飽肚子,我猜你晚上一定還沒吃對不對?」

  「我根本就吃不下。」她悶悶地說了一句,隨他入屋。

  他還是笑。「你坐一下,我去把它熱一熱。」說著,就取了滷味走進廚房。

  晴莘跟著他屁股後面進來。

  「你在心裡頭笑我對不對?你也覺得我根本就沒有資格當律師對不對?」她倚在門檻,吊著眼睛吹著自己額頭垂落的髮絲。

  袁淺只是默默的看著她。看著她這個模樣,他的心好痛,他多麼希望她只屬於幸福、快樂!

  她自嘲的撇撇嘴,側過頭去看他。「我也問過自己上百次,我到底適不適合當個律師,或許我去當個小學老師還比較合適。」她好委屈的咬著後,又一副快要垂淚的模樣。

  在她落下淚前,袁淺已疾步走向她,把楚楚可憐的她一把攬入懷中。

  「傻晴莘,你怎麼會不適合當律師呢?你一直都是最好的,你忘了嗎?」他在她的發頂輕聲哄著。

  她抽泣。

  他心痛呵,雙手扶著她的臉頰,凝著她水盈盈的大眼,他說:「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吧,我會支援你的,以後要哭、要罵就只管找我發洩,千萬別悶在肚子裡胡思亂想,知不知道?」

  袁淺這樣深情的眼眸、這樣溫柔的言語,頓時將晴莘滿腹的委屈化為無限柔情,不顧一切的撲向他懷中,緊緊的抱著他,感動的淚水任其落下。

  第四章

  下午休息時間剛過,有些同事甚至還未回到工作崗位,但田大律師的辦公室裡,卻傳出非常激烈的爭吵聲。

  「為什麼你就不能仁慈一點?不接這個案件真有那麼嚴重嗎?你也不過是少賺個幾百萬,可是你想想看,這卻可以讓那些人……」

  「夠了!」田律師受不了的吼了一聲,阻斷晴莘太富個人情感的話語。

  「如果你合作,那麼你在這裡的事業將有所起色,我保證再幫你多接幾個案件,讓你短期內走紅,否則的話,對不起,事務所將考慮把你除名!」田律師扶著額頭說。

  這話說的可重了,其實都合作這麼久了,他也不想失去余晴莘這樣一個盡責的好律師,但是她的個性實在太頑固了,簡直就是說不通!

  晴莘搖了搖頭。

  「伯昱,你是怎麼了?」晴莘喚著田律師私下的稱謂,她實在不敢相信田律師會說出這麼絕情的話來。

  田律師被她這一叫,口氣上是軟化了,但態度還是非常堅持。

  「晴莘,我只是想告訴你何謂現實,你處理事情一向都太過理想化了,這是不行的。」

  「我只是秉持著正義。」她瞪著他說。

  田律師又氣又無奈地搖頭。「余晴莘,你簡直就是不可理喻,如果你還是那麼頑固不通的話,那就等著帶著你的正義消失在司法界吧!」

  晴莘用力的吸氣,再吸氣,她的大眼因憤怒而瞪得更大。

  消失在司法界?就因為她堅決反對接這個沒有人性的案件?

  「我們談不下去了!」她甩頭離開田律師的辦公室。

  晴莘氣憤的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開始動手收拾資料,她將一疊一疊厚厚的檔案、書、報表全塞進箱內,愈塞愈火、愈塞愈委屈。

  心中的怒火熊熊地燃燒。

  砰地一聲,震得全辦公室裡的人都驚跳起來。

  所有人噤若寒蟬地看著晴莘用力的甩上門,氣憤的抱著紙箱大步離去,卻沒有半個人敢上前安慰或是挽留。

  雖然他們心裡都非常不捨這個行事衝動的傻大姊,但沒有人敢替她說半句話。

  華康在國內乃數一數二的大企業,誰都得罪不起,別說是他們這家小小的事務所了,就連政府單位也全面傾向華康。

  晴莘和華康董事長鬧得不愉快這事,已經轟動司法界,華康要求晴莘公開道歉,晴莘非但不接受,還當場回絕了這件案子,這一來就連累整間事務所了,也難怪田律師要對余晴莘說重話了。

  晴莘猛按電梯上下鍵,懸在眼眶的水霧死也不肯讓它落下。

  什麼玩意,竟然說出這種話!?她余晴莘當真比不上那區區幾百萬的案件?她做錯了嗎?難道身為律師就該枉顧正義?難道沒有錢的人就絕對該死?難道她學法律就是為了替有錢人枉法從私?

  她咬著牙,淚水盈滿眼眶。

  一道頎長的人影自電梯走了出來,與正要進入電梯的晴莘擦撞到,但晴莘似無所覺的反身按下關門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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