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有班機時間。台北──巴里島BR25510:05/15:15
他蒼勁的字跡寫著──秋晨生日和補度蜜月
她不可置信的瞪著那些字。他是什麼時候計畫這些的?
五秒鐘以後,她從椅子上跳起來,像瘋子一樣又叫又笑。
辦公室員工見鬼了似的看著她,可是她一點也不介意。她好快樂!
她想見到他,迫切的想見到他!
秋晨打了他的大哥大,可是收不到訊號。她不停在他的辦公室裡踱步,希望下一秒他就會出現。可是過了好久,他都沒有出現。
秋晨待不住了,以她此刻興奮的心情,沒辦法關在這個房間裡。她決定現在就去找房東,把公寓退租。對了!還要找些紙箱來收拾公寓裡的東西,全部都搬過來,可能把他們的房間都填滿,爺爺又會碎碎念吧!
秋晨愉快的想著這些,一邊哼歌,一邊走出石震宇的辦公室。
回到家裡,她看見爺爺。「爺爺,你知不知道家裡哪裡可以找到一些紙箱?」
爺爺正在給奶奶上香。他回頭,表情複雜。
這還是秋晨第一次看見爺爺這樣,好像有什麼難言之隱似的。
「爺爺,有什麼事嗎?」
「冰蘭回來了。」
「冰蘭回來?怎麼可能?沒聽她說啊!而且她現在學校不是還沒放假?」
「不知道。阿宇說她剛剛在機場打電話回來,阿宇去接她了。聽說冰蘭在電話裡一直哭,可能是在美國跟那小子鬧翻了,阿宇緊張的不得了。」
秋晨直直瞪視前方,全身好像突然被丟進冰窖裡……
「喂,阿晨!」爺爺推推她的肩膀,她才回過神來。
「你怎麼了?」爺爺皺著眉頭問她。
「沒!」秋晨很快的回答,努力扯出一抹微笑。「今天晚上冰蘭要回來,那可得多煮幾樣萊……我去廚房忙了。」
秋晨說完,就匆匆進廚房去了。
爺爺看著她失神慌亂的背影消失,深深歎了一口氣。
☆ ☆ ☆
開門的聲音讓她驚跳了起來。走出餐廳,正巧見到他們走進門來。
她沒有錯過石震宇保護似的搭在冰蘭肩上的手,還有冰蘭梨花帶雨的憔悴容顏……
秋晨呆呆站著,感覺胸口好像被重擊了一拳。
「秋晨姊!」冰蘭淚眼凝視著她,似有無限委屈。
「到底怎麼回事呢?」秋晨嘎啞的開口。
冰蘭咬著牙,垂下頭,眼淚又無聲的落了下來。
「別問那麼多了!她累了,讓她休息。」石震宇心疼她,出言斥道。
他不耐煩的語氣刺傷了秋晨,可是她不讓她的受傷表現出來。「是啊!我也真是的!冰蘭是應該先休息,坐了那麼久的飛機……」
他甚至沒等她話說完,就擁著冰蘭上樓去了。
秋晨一直看著他們。
「阿晨……」
她轉過頭來,試著擠出一個笑容,第一次沒成功,試了幾次終於成功了。
「爺爺!你餓了吧!我先盛飯給你吃吧!」
☆ ☆ ☆
那天晚上,秋晨在房裡等了很久,石震宇都沒回房。
稍早她經過冰蘭房間的時候,她聽見從裡面傳來他的聲音。
她躺在床上,直直望著天花板。
等待是漫長而痛苦的,尤其是當你無法不去想像……想像他們在她的床上……想像他的心疼、她的委屈……想像他擁抱她……
嫉妒像一隻寄生在心的小蟲,啃嚙著她的心臟。然而,最令她痛苦的不是嫉妒,而是她根本無權嫉妒。她早就知道在石震宇心中,冰蘭永遠是最重要的,不是嗎?她又有什麼權利去怪他、怨他、嫉妒她……
他回房的時候,已將近午夜。
秋晨從床上坐起。「怎樣?冰蘭還好吧?」
他的臉上充滿沉痛。「那混蛋根本沒有善待冰蘭!可惡!從小到大我沒有讓她受過一點委屈,他居然這麼對她?」
這麼說……冰蘭是真的跟楚浩分手了?
「別想那麼多了。早點休息!明天我再跟冰蘭聊聊。」
石震宇陰鬱的點點頭。
他梳洗過後,上床睡在秋晨身邊。可是他睡的並不安穩,不時的翻身。
秋晨也沒睡著。
過了許久,她感覺他從床上起身。她偷偷看他,發現他靠在窗邊沉思。
秋晨索性放棄睡眠的可能,掀開被子,坐了起來。
「你沒睡?」他發現她。
她搖搖頭。
石震宇看著她的眼神裡有痛悔,和很少出現的不確定。
「秋晨!你說……當初我是不是做錯了?我是不是不應該讓她跟那個男的走?」
他後悔了。
那一刻,秋晨最深沉的恐懼實現了。
他後悔退讓、他後悔成全,他也許還後悔娶了她……
回想今天經歷的一切,秋晨感覺像從天堂拋到地上,強烈的失落將她擊垮。
她難過的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 ☆ ☆
從那以後,石震宇對冰蘭的保護更勝於以往。
冰蘭的情緒一直很低落,他一刻都不敢讓她離開視線之外,甚至請了幾天假陪她出外散心。
相對於石震宇花更多的時間在家,秋晨則是一天到晚在店裡,甚至連中餐、晚餐也不回家吃了,推說店裡最近很忙。
這天秋晨依舊很晚才回到家。一樓的爺爺已經睡了,她躡手躡腳的走上二樓,正巧在樓梯口看見冰蘭。
「秋晨姊!」
「冰蘭?你怎麼還沒睡?」
「睡不著。倒是你,怎麼都那麼晚才回家,我覺得好像從我回來,就沒看過你幾次。」冰蘭皺起小巧的眉頭,看來很可愛。
「沒有啦!你也知道,我忙店裡的事。」
當初堅持保留「關外」是對的,現在成了最好的借口……
「秋晨姊,我可以跟你聊聊嗎?」
「好啊!」
她跟著冰蘭進了她的房間,兩個人坐在床上。
「你跟楚滯到底怎麼回事?」秋晨直接切入重點。
冰蘭哀怨的咬著下唇。「到了美國,什麼事都不對勁了。
他沒有像在台灣那樣緊張我了,一天到晚不是上課就是打工。我本來認為他這樣辛苦,都是為了我們的將來,我也盡量體諒他。可是那天我去他駐唱的PUB看他,才知道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