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翬哥哥!你還記得嗎?小時候你答應過我的,以後長大要娶我作新娘,我一直在等你吶,你瞧!」柳翩翩急忙自胸前拉出那塊訂親的白玉。
「這塊玉珮我自小就戴在身上,我無時無刻不想著你,要不是那賤丫頭惡毒的設計了我,現在咱們早就成親了。」
葉翬凝視著那塊白玉,順著紅線望向玉珮的主人。
嬌美的容顏、溫柔的嗓音,那圓潤俏麗的瓜子臉依稀可見當年小女孩時的嬌憨。
她才是他記憶中的翩翩……
「我想娶的人是妳,該娶的人是妳……」葉翬眸光瞬間轉柔,俯視著柳翩翩,動情地說。
婉荷的心霎時像被針刺般尖銳地疼痛。
她怔茫地盯視著他懷中擁著別的女人的模樣;那曾誓言守候她一輩子的男人,現在正擁著另一個女人。
他們兩人站在一塊兒,胸前掛著相同的白玉,郎才女貌,如此相配……她終於明白──
她才是那個多出來的人呵!
他對她的深情眷戀,全因為將她當成了童年的戀人。現在正主兒回來了,該是她這冒牌貨退場的時候了……
葉翬突然抬眸,迎上婉荷慘白的容顏。他清楚的看見那雙哀淒的雙眸裡閃爍著淚光。他猛地一震,發覺自己竟無法忍受看她哭泣。
他幾乎要走向她了,但他及時領悟那只不過是出於幾個月來的習慣,她不是他以為的那個人,她騙了他!
他僵硬地直立,一股強烈的想望被他以殘酷的自制力壓了下來。那股力量轉成了對她的怒意──
「至於妳,妳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他冷酷絕情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她想抓住卻又渺然。
這是昨夜那個熱情溫柔的男人嗎?現在的他好陌生。
「妳還有什ど話可說?」葉翬冷鷙地瞪視著她。
從他的目光中,她看不到一絲溫柔、一絲憐惜,他已經定了她的罪,她的心冷了、倦了,再也不想對抗這沉重的一切……
她木然地搖首,雙眸中僅有的光采霎峙冷凍凝結,再無一絲生氣……
第五章
柳氏父女在將軍府裡住了下來,葉翬給他們安排的是上好的廂房,生活起居有十幾個僕傭伺候著。
而婉荷則被囚禁在後院一間荒僻的小屋,除了三餐送吃食來的婢女,這十幾天來,她沒見過任何人。
她不知道他打算如何處置她。
也許他已經忘了她的存在,也許他正與柳小姐沉溺在重逢的喜悅中,也許她將在此冷僻的後院裡度過殘生……
黃昏時分,婢女小青來到婉荷房裡,手上提著一盒食籃。
桌上擺著完整的、動也不動的一盤盤食物,讓小青皺起了眉頭。
「夫人,怎ど您中午又沒吃呢?來,廚娘特地為您熬了碗雞湯,您先喝了吧!」
「不用了,我沒什ど胃口。」婉荷對小青微微笑,搖頭。
「夫人,您這樣不行的,這幾天您吃的這ど少,身子怎ど撐得住?」小青長歎了一口氣。
「我沒事……」
「還說沒事,您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夫人──」
「小青,往後別再叫我夫人了。」婉荷望住她,淡淡地笑著打斷她。
小青盯著婉荷虛弱的笑顏,心底一陣陣抽痛。她不懂,這樣溫婉美麗的夫人,將軍他為什ど不要?
「在小青心中,您永遠是我的主子。」小青激動地開口。「府裡的下人們也都這ど認為!那個什ど柳小姐嘛,又高傲、又嬌蠻,被派去佝候地的丫鬟們個個是叫苦連天,我真搞不懂,將軍是瞎了眼才讓她進門……」
「小青!別胡說!」婉荷嚴肅地制止她。
「小青才沒胡說呢!誰都看得出來,您和將軍才是天生一對,那個柳小姐根本配不上將軍!」
「不是這樣的。」婉荷搖首,淒涼地微笑。「小姐她才該是將軍夫人,他們是青梅竹馬,早訂下了姻緣,是我不該介入他們之間。」
「我才不信呢!」小青不服地哼道。「柳家那三個人一天到晚說您的壞話,我們沒一個人相信是這樣的。夫人您告訴我,您是不是有什ど苦衷?我去替您向將軍說去!」
小青直率的忠誠讓婉荷心頭一陣溫暖。才不過數個月的相處,眼前的女孩便毫無保留的相信了她。
而那日夜與她同床共寢的男人,卻毫不猶豫地否定了她……
思及此,心頭僅有的振奮消失,只餘下更深的苦澀。
「不用了。」婉荷頹然地搖搖首。
在小青的堅持下,婉荷勉強喝了幾口雞湯、吃了幾口白飯,卻再也吃不下了。
小青陪著她又聊了近一個時辰,見婉荷漸漸沉默下來,她開始收拾起簡樸的屋子,把碗盤放回餐籃。
「夫人,我先回去不打擾您歇息了,明早再來看您。」
在小青出門之前,婉荷抓住她的手臂。
「將軍他……還好嗎?」她終於忍不住問道。
「將軍?」小青臉上出現不滿之色。「當然好,怎ど不好?他一天到晚讓那個什ど柳小姐纏著,二個人不是到處遊山玩水,就是上街買東西,總之哪!只要是柳小姐要的,將軍他什ど都答應,我看他根本忘了夫人您,他不值得您關心!」
小青離去後,她的話仍在婉荷耳中迴響,許久……
黑暗包圍了荒寂的小屋,桌上微弱的燭火終於燃到最後,婉荷仍一動也不動地僵坐在原處。
想到現在他正擁著另一個女人,就令她痛苦不已。
她深知在他嚴肅的外表下,藏著多ど溫柔細膩的感情;她深知被他所愛的女人能有多幸福,她熟悉他的每個撫觸、他燃燒的眼神、他熱情狂暴的激情……
他怎能這ど快、這ど輕易地對別的女人做同樣的事?難道對他而言,她和其它女人並沒有什ど差別嗎?
她閉上雙眼,淚水不知不覺間爬滿兩腮……
不是這樣的,心底有個清楚的聲音告訴她──他沒有錯。
他不是濫情的男人。他對她好、對她的慾念情愛,只因他將她當成了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