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發抖了。」他皺緊眉,突然他領悟了。「你怕嗎?」一股強烈的愧疚湧上他的心。
昨夜他並不溫柔,事實上,他像畜牲一樣殘忍的佔有她。
她躲開他撫摸她的手,倔強的硬聲開口:「我才不怕呢!你要做就快點!」
想不到他居然笑出來,是她那緊閉著眼,-副引頸就戮的悲壯令他發笑。
葒凝瞪他一眼。
他覆在她耳畔惡意地低語:
「我不會如你所願的,今晚我要慢慢的享用你……」
葒凝立刻感覺到他的變化。他好像自迷霧中驚醒,突然發現自己身在何方。她覺得好冷,他的淡漠疏離像枝冷箭刺中她的心。
他瞧不起她,在肉體上他強烈的需索她,而心底還是唾棄著她。
淚水在她眼眶中打轉,突然她再也無法忍受待在他身旁,她起身離開他。
但他不讓她走。他粗魯地將她壓在身下,雙手緊緊抓住她的頭髮,逼她面對他。
他看見她的淚水了,突然胸口一陣躁悶。
「收起你的淚水吧!你不覺得你的眼淚很虛假嗎?剛才你明明得到快慰了!」口氣惡毒地出言譏刺她。
葒凝倒抽了口氣。「放開我!」她哽著聲開口。
「你要我放開你?」他咬牙切齒地低吼。「是你自己纏上我的,記得嗎?你這魔女,究竟有什麼妖法,這麼輕易就迷惑我?」他的雙眼驀地一瞇,狠狠攫住她的下巴逼視她。「是在妓院裡學的嗎?他們教你怎樣媚惑男人了?是嗎?」
「為什麼你就不能接受我?」葒凝絕望地大喊。「就因為我的出身嗎?那不是我能選擇的!」
陸皓騰的臉倏地沒有表情,冷聲道:「我不會對我的妻子不忠,一開始我就告訴過你了。」
「你騙我!」葒凝喊道。「你不但騙了我,也在騙你自己,一切都是你那自以為是的道德在作祟。你根本不愛段芸心,你對她只有愧疚。對我,你不是毫無感覺,否則你今晚不會出現在我房裡!」
「住嘴!」他狂怒地吼道。甩開她忿忿地起身,披上衣衫,不再看她。
「我偏不住嘴!」葒凝赤裸地從床上坐起,眼底燃著和他不相上下的怒意。
「我說中了,是嗎?所以你心虛了,是嗎?」她熱辣辣地反擊。
陸皓騰停下了手上的動作,他背對著她,葒凝看不見他的表情。他的胸膛起伏著,捏緊在身側的拳頭收了又放。
她的話對他並非全無影響的,是嗎?葒凝的心底有種模糊的希冀升起。
「你要我的,是嗎?」
他猛地回頭,嚴厲冷酷的眼對著她。
「我是要你,但對我而言,你和那些隨營的娼妓並沒有什麼差別。」在狂怒中,他忍不住口出惡言。
他的話像一個熱辣的耳光打在她臉上,葒凝的雙眸在瞬間瞠大,震愕地望住他。
天!為什麼他總忍不住要傷害她!?
陸皓騰心一揪,再也無法面對她,只得轉身大步離去。
自從那夜之後,陸皓騰不曾再出現在她房中,她知道他刻意在避開她。
葒凝沒讓自己沉浸在自怨自艾的情緒中,她不讓自己繼續等待一個不可能會出現的人。
這日她騎著馬沿著後山的小徑而來。在發現陸府馬房裡的各武名駒之後,騎馬成為她唯一的嗜好。
葒凝在林中的涼亭裡遇見段芸心,葒凝對她露出微笑。其實她不想見到她的,一想到段芸心,一股不可理喻的罪惡感和許多複雜難解的情緒就湧上她的心頭。
「你在賞花嗎?」葒凝還是下了馬朝她走近。她臉上粲亮的笑容讓人很難拒絕。
芸心搖搖頭。
「我在等展逸,他答應要跟我一起放紙鳶。」她開心地道。
「你的腳……」這樣可以放紙鳶嗎?
「沒關係啦!展逸每次都會先幫我放得高高的,才讓我拿在手裡玩。」
「是嗎?」葒凝看著她洋溢喜悅的神情,微微失了神……
「你這是在做什麼!?」自她倆身後傳來暴怒的吼聲。
葒凝轉過身來,果不其然地對上陸老爺狂騖的怒意。
「爹!」她和芸心一起喚道。
陸老爺大步走向葒凝,在見到一旁被馬蹄所踐踏的花圃時,一張臉頓時漲成紫紅色。
「你!」他手指著葒凝。「我警告你多少次了!?一個婦道人家騎什麼馬?你看看你做了什麼好事!?我辛辛苦苦種植的蘭花全被你毀了!」
「爹,您說的話我全聽見了。您要我別騎著馬到處拋頭露面,我聽您的話,只在府裡騎,絕對不會出府的!」葒凝聳聳肩,一副無辜的眼神。
陸老爺聞言更是怒火升騰。「你、你……存心要氣我是不是一你要是沒事,為什麼不學學芸心,在房裡刺繡?」
「我不會刺繡……」葒凝吐吐舌頭,小聲的說。
「不會刺繡!?天!姑娘家居然不會女紅,那你究竟會什麼?」
「我會的事可多了。撫琴啦、舞蹈啦、騎馬啦,還有……」葒凝粲然一笑。「酒量也不錯!」
「閉嘴!」陸老爺暍道,嚴厲的面容罩上一層寒霜。
「從今天開始,你給我待在房裡!」他轉向段芸心。「芸心,你這個作正室的要好好管教她,從明天開始,我要你教她女紅,知不知道?」
「是……爹……」段芸心害怕的直退縮。
葒凝還是一臉微笑地迎視陸老爺,一點都不受他的怒氣所威脅。
陸老爺愈看她那桀騖不馴的樣子愈有氣,瞪視她一眼,憤然離去。
段芸心看公公遠去,這才虛軟地喘口氣。「哇!我從來沒見過爹生這麼大的氣。」她拍著胸口,餘悸猶存。
那是當然的,沒人會對溫柔可人的芸心生氣。可她就不同了……莊凝在心底嘀咕著。
「平常爹只要一板著臉,我就嚇得發抖了。」芸心搖搖首。「葒凝姊,你是怎麼做到的?不但不怕,還敢跟爹頂嘴。」
「沒什麼。我才不會為了怕別人不高興就犧牲、委屈自己,你可以說我任性,可是不這樣做,人家就會以為你好欺負。」葒凝理直氣壯地說。這是她自小在妓院裡生存的重要法則,你愈是示弱,人家愈以為你可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