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心情極端惡劣的女人同時朝她怒吼。
杏兒吐了吐舌頭,「對不起……我下去給你們煮點菊花茶……呃……降降火……」
說完,她忙不迭地溜走了。
不久葒凝的厲門傳來開啟的聲音,在屋裡的兩個女人顯然都沒有轉頭去看來人的興致。
「杏兒,把茶放下,出去吧--」葒凝沒氣力地命令道。
一聲嬰兒的哭聲打破了沉靜的室內。
葒凝倏地回頭--
「芸心!你怎麼來了?」她的視線落在芸心手中抱著的嬰兒身上,眼眶迅速一熱……
「葒姊,我帶兒子來看你。」
段芸心笑著走向蘿凝,也下管她願不願意,一把就將哭泣的嬰兒塞入她懷中。
剛開始葒凝全然不知該如何反應。孩子生下來之後,她一直逼自己不要去想他。她知道自己做得並不成功,若真能忘記,她就不會每天還辛辛苦苦地將奶水往府裡送,雖然明知府裡請得起奶娘……
她只能呆呆地看這小傢伙聲嘶力竭地哭著。小臉兒漲得通紅,她不知怎麼辦,淚水也跟著直掉落……
芸心畢竟當了幾天現成的娘,多少有些經驗了,反而比葒凝還鎮定。
「葒姊,孩子餓了,要奶吃吶!」
葒凝慌亂地抬頭求助。「我……我不知道該……怎麼做……」
「喂他吃奶囉,你是他娘啊,怎麼不會呢?」
葒凝聞言全身一震,又是難過,又是興奮,顫著手解開衣襟。
那孩子聞到母親身上的奶香,餓壞了的小嘴憑著本能尋找奶頭,大口大口地吸吮了起來。
葒凝微微訝異地張大眼。第一次哺育嬰孩,對她而言,不只驚奇,更有滿滿的感動。
不久她就放鬆了下來,將孩子安適地貼在胸前,讓他更舒服地吸奶。她抬頭看著芸心,眼底盈滿母性的驕傲與興奮。
「他真是個壯小子!你瞧他多有力氣。」
芸心點頭微笑以對,發覺自己眼角熱熱的。
葒凝很快將注意力拉回到兒子身上。她仔細注視他黑溜溜的頭顱,胖嘟嘟的面頰,他的小手握緊她的衣襟,依附著她。
她知道從現在開始,自己再也無法和這個小東西分離了。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葒凝哽咽地說。
她沒有將視線自嬰兒身上移開,但芸心知道她是在對她說話。
「孩子需要你,葒姊……皓騰也需要你,跟我回去吧!」
在聽到他的名字時,葒凝忍不住一僵。
「他才不會--」她話還沒說完,那扇門又被猛地打開了。
進來的正是她們談論的主角--
第九章
陸皓騰原本臉色已經夠難看了,當他見到自己的妻子居然也在凝香閣時,他的神情更形陰驚鐵青,彷彿一頭被激怒的獅子。
「你在這裡做什麼?」他一字一句由牙縫問進出話來。
「我……只是……」單純的芸心被丈夫的怒氣嚇壞了。「我帶孩子來給葒姊看……」
陸皓騰低聲咒罵。「你是怎麼進來的?」
「展……展逸帶我……來的。」
不用說,光看他的表情,芸心已經開始憂心展逸的下場……
她縮縮肩膀。「別怪他……是我求他的。」
他瞪她一眼,將目光調回葒凝。
她沒看他,眼裡心裡全被這失而復得的兒子給佔滿了。
陸皓騰發現自己無法將視線離開這個景象。他很快忘了方才令他暴跳如雷的理由,專注地望著這幅母子圖。
兩個人都是他的,這個想法令他驕傲又滿足,他想立刻上前,抱住他們。
他走近葒凝身旁,著迷地看著兒子窩在母親白皙的胸脯上。
葒凝感覺到他的靠近,猛抬眼,看見他目光的集中方向,忍不住雙頰一紅,將衣襟摟緊了,想遮去他的視線。
「你出去啦。」她的抱怨倒像嬌嗔。
「不要遮。」他掀開她的衣衫,動情地低語。「你好美--」
他這一動手,除了葒凝,屋裡的女子包括芸心和艷娘部紅了臉。
「咳,我……先出去了。」
「我也是。」
艷娘和芸心都忙不迭地離開,順道幫他們帶上房門。
屋裡變得十分安靜,只有嬰兒輕微的吸吮聲。葒凝嗔怒地瞪了皓騰一眼,那眼波的流轉,紼紅的玉峰,登時讓他看得癡了。
葒凝立即垂下頭注視兒子,逃避他令人不安的目光。他怎能如此重新闖入她的生活,還用那種愛慕而灼熱的方武看她?
當初是他趕她走的,是他視她的愛如敝屣。
為什麼在她選擇了放棄之後,他卻用這樣激烈的方式,阻斷她和別的男人的接觸?為什麼他要這麼對她?
他的注視彷彿世界上只剩下他一個男人,而她是唯一的女人,彷彿他把她當成最珍貴的妻子,彷彿……
他愛她……
葒凝立刻抗拒這個想法。
不行!她不能再欺騙自己了,她曾經放任自己的幻想,相信他其實愛的人是她……結果呢?
只有更殘酷、更不堪的幻滅……
葒凝咬緊下唇,告訴自己絕不再軟弱地臣服於對他的迷戀之中。
「你為什麼要派兵封鎖凝香閣?」她用憤怒的語氣面對他,壓抑著他在她心中挑起的混亂思緒。
「你這麼做根本是假公濟私!」葒凝得意地揚起眉來。「我們可以上宮府去告你,要是皇上知道了這件事,你就吃不完兜著走了!」
他對她的威脅無動於衷,只是靜靜地看著她。看她冒著怒焰的眸子,看她嫣紅的雙頰。生氣的她比平時更美上十分,他懷疑她知不知道這點,更懷疑過去的自己為何能以為,他可以讓這個女人走出他的生命。
「我不要別的男人碰你。」陸皓騰突然開口說道,低嘎的嗓音打破室內的安靜。
他的話讓葒凝猛然一驚,那簡短而專制的話語中所蘊含的獨佔和狂鷙的感情像洪水般將她淹沒。
「你說什麼,你無權……」她答道,聲音肉抗拒著自己和他而微微打顫。
「我要你只屬於我一個人。」他霸道地打斷她的話,大掌熨貼在她赤裸的肩頸問,火燙的接觸讓葒凝頓時呼吸一窒,忘了要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