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他忘了。
亞君從小嬌生慣養,她是十足的千金小姐,他打賭她從沒吃過路邊攤的食物——而且也絕不可能去嘗試。
他咬著下後,心中湧起一種說不上來的躁鬱。
亞君垂著頭,緊咬著下唇,眼睛裡寫滿委屈。
凱傑很想問她又怎麼了。可是他實在已經沒有精力再去應付另一場爭辯或眼淚,所以他選擇了狠心的忽略。
「我回房了。」他帶上房門,走回自己的寢室。
顯然亞君並不容許他逃避,當他沖完澡從浴室出來時,他看見了他的前妻——她站在他的大床前,她的長髮流得光亮,一絲不苟地披在肩上。她穿著一襲薄如蟬翼的白色睡衣,玲瓏有致的身材在底下若隱若現,引人遐思。
她仍然是那麼的美麗,她的穿著也無懈可擊。
他看著她的身子,突然有種瘋狂的想法——他想不起是否曾見過她不整齊的時候,甚至在他們做愛的時候,她的頭髮也不曾亂過。
他突然有股想大笑的衝動,現在想起來,她甚至事後也不曾流過一滴汗水,她說她不愛流汗後那種黏膩的感覺。
多麼奇怪,記得林馨在他身下,她的面孔因情慾而酷紅,一頭鬃發狂野地被散在床單上,她的身體因汗水而晶亮,她是不可思議的潮濕……
他沉浸在回憶當中,嘴角不覺上揚。
「凱傑……」亞君向他走來,她的身體貼近他,緩緩地摩蹭著。
「亞君,別這樣。」凱態因她的靠近而一僵。「別拒絕我,我知道你也想要。」她輕笑,目光若有所指地掃過他亢奮得無法掩飾的身體。
凱傑的臉倏地紅了起來。
她誤會了,他不是為她而興奮,而是因為想到林馨。
「為什麼?我和李子為的事已經結束了。沒有什麼可以阻止我們在—起。噢!凱傑,我們浪費了那麼多時間,而我好想念你……」她抱住他,小臉貼在他的胸膛上。
「亞君……」他感覺到她玲瓏有致的酮體貼著他,她的胸脯擠壓著他,那曾是他夢寐以求的一刻;可是……
他卻沒有感覺?甚至他的昂挺都像有自己的意志般地垂軟了來……
他感到不可思議。
而比他更震驚的是亞君。
「為……什麼……」她怔仲地看著他。
凱傑緊張地清清喉嚨,不知該說什麼。
「我……太累了。」這是個爛借口,他們彼此都很清楚。
「我……能做什麼嗎?」她可憐兮兮地瞅著他。
凱傑困窘不巳。她很失望,他看得出來,他不知道該怎麼辦,這是他從未碰過的問題。
突然,他腦中浮現那次林馨含住他的那一幕……他渴望地嚥了口口水。
「也許……你可以……呃……親親它……」
亞君不敢置信他睜大了眼。
「親……它……」她的手顫抖地指著「它」。「用……我的嘴?」
凱傑狼狽地點點頭,她看他的樣子像地說了什麼罪不可赦的事一樣。
「天!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亞君尖叫,她的臉埋在掌中不可遏止地哭了起來。「你……你好過分……好過分……」
凱傑瞪視著她。現在他什麼慾望都沒有了。
「你回房去休息吧,今天我們都太累了。」他疲倦地揉揉太陽穴。
亞君抬起頭來,一雙水汪汪的大眼寫滿控訴。
「你不要我了,是嗎?否則……否則你不會故意提出那種要求來污辱我。」
他想反駁她,這根本不是污辱。做愛是雙方面的,林馨可以為了取悅他而做,亞君為什麼不願意,甚至覺得厭惡。
他沒有說出口,這種比較是不公平的,可是確實有某種很重要的東西消失不見了。
「我們不要爭吵了,好嗎?當我沒說過,我很抱歉」他不想再說了,他只想一個人靜一靜。
俞亞君一動也不動,她注視著凱傑,臉孔是蒼白的。
許久,她開口,語音合顫。「你……你不愛我了……是嗎?你……是不是在想林馨?」
「你說什麼?」凱傑突然跳了起來。
「你會要我那麼做是因為她對你做過同樣的事,不是嗎?你想要的人是她,不是我,是嗎?」
凱傑瞪大眼望著她。「你怎麼會這樣想,我不……」
他驀地停止,因為他突然明白了——他是真的不想要她,她說的對,他要的人是林馨。
真是不可思議,他一直以為他還愛著亞君,他幻想過好多次她回到他身邊,可是當一切真的發生了,他竟然不愛她了。
因為他愛的人是——林馨?
老天!他實在沒想到,但一切是再自然不過的,不是嗎?
林馨懂他,瞭解他。她是他最好的朋友,也是他絕佳的情人,她一直把他的需求放在她的前面。他們有那麼多共同點,他們在一起是那麼自然、快樂,因為他們是如此的契合。
而他居然盲目到看不出來自己愛的人是她!
「對不起……亞君……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凱傑尷尬地搖頭,他覺得歉疚,另一方面又覺得無比的愉悅。他愛林馨!他好想立刻告訴她,他要去找她!
「不要說抱歉!」亞君尖銳地喊叫,她臉上毫無血色,眼睛緊緊盯著他。「不要說我說對了,那是不可能的,你愛的人是我,一直是我。」
「我確實曾愛過你,可是過了這幾年……」凱傑困難地解釋。
「我不相信!」亞君臉上淚水漣漣。「那麼這幾天你對我的呵護又是怎麼回事,難道那只是同情。」
「亞君……」他不想傷害她。
亞君靜默了好幾分鐘,她瞪視著他,像面對一個陌生人。
「難怪你自從回台灣以後就像變了一個人似地拚命工作。」她眼底浮視怨恨的光芒。「原來是為了她,你愛上了她,把我一個人丟在家裡,你寧可在辦公室裡跟她在一起,也不願意回家面對我。」
「你說什麼?」凱傑震怒地跳了起來。「我和林馨是在我們離婚後才在一起的,她和我們的離婚沒有任何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