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苦命呀我,原以為有了夫人會更輕鬆的說,哪想得到卻更累了,早知如此……」念著念著,沒想到更令人頭大的事馬上又找上門來了。
「總管、總管,府門外有位姑娘說……說……」
自己的嘮叨都還沒說夠呢!一肚子委屈的老總管看下人說得吞吞吐吐,好似存心要試驗他的耐心似的,他終於忍不住飆了出來。
「怎麼連句話都不會講嗎?什麼姑娘姑娘的,真不曉得你在說什麼!」
在老夫人跟爺面前,他是得必恭必敬地低頭哈腰,可除此之外,這黑衛府裡可就屬他最老大,他愛飆誰就飆誰,誰能奈他何?不過,從另一個著眼點來看,這不也就表示他是最得他們兩位寵信的嗎?瞧!爺不連印戒都交給他了!
一想到這裡,老總管免不了又得意了起來,語氣自然也緩和多了。
「若是來找人的不會先問問人家找誰嗎?」
下人卻一臉為難地欲言又止半天後,才毅然道:「總管,還是麻煩您老人家自己去聽聽那位姑娘說什麼吧!」
好吧!既然爺把整座府邸都交給了他,而他又是那麼忠心的人,累死他也是活該的。
於是,老總管跟隨下人來到了府門口,一眼就瞧見門前站著一位風塵僕僕的美艷大姑娘,正是雙十年華的花樣年齡,然而,美是夠美矣,卻有些狡詐傲慢的感覺。
「請問這位姑娘是……」
大姑娘傲然地抬了抬下巴。「我是你們的夫人!」
嗄?
「昨兒個嫁進來的那位是代替我拜堂的……」
咦?
「所以,我今兒個趕來換回她了……」
耶?
「懂了嗎,老蒼頭?」
老……老蒼頭?!
天哪!爺!您成的這到底是什麼葡萄親呀?怎麼麻煩一大串呢?
龍吟紅唇情話288
出版日期:2002年5月
莫名跟隨
不恨此花飛盡,
恨西園落紅難綴,
曉來雨過,
遺蹤何在?
一池碎萍。
--蘇軾·水龍吟
一匹雄偉高大的駿馬,在自南往北的官道上有如一陣旋風般飛馳而下,馬上騎士正是董樂樂,現在,她正快馬奔往鳴鑾鎮,就怕趕不及「熱鬧」。
甫始十歲就纏著伯父帶她出門,及笄又開始和幾個師兄輪流闖蕩江湖,這回頭一次獨自出門,她並不想再行走江湖徜徉行,也沒興趣遊山玩水逛廟會樂逍遙,那些她早八百年前就玩膩了,這會兒她想「玩」的可是真正夠刺激、夠火辣的「熱鬧」。
當然,如果不是這回天賜般的機會,伯父大概永遠都不會讓她獨自出門,更不可能讓她去湊那份熱鬧。
開玩笑,姑娘家上什麼戰場嘛!
這就是為什麼她一口就答應伯父的要求的原因之一,不這樣的話,她如何能脫得開身呢?
除此之外,伯父雖然不是特別疼愛她,卻非常盡責地在照顧弟弟唯一的遺孤,所以,二堂姊一旦嫁人了,恐怕下一回他的「魔掌」就要伸到她頭上來了。她不是不願嫁,只是還不想嫁,等她玩夠了再嫁不行嗎?
當然不行!
伯父肯定是這麼吼回來的,所以,她只好溜羅!
不過話又說回來,她伯父會反對她上戰場也不是沒道理的,一個姑娘家,尤其是像她這樣的姑娘家,那窈窕的身段和凹凸有致的曲線都那麼顯眼地流露出淡雅迷人的韻致,而她那張清麗的臉蛋兒亦富有另一種令人心旌搖蕩的魅力,尤其是她那雙如明澈潭水般深邃的瞳眸,更是閃爍著俏皮活潑的逗趣神采。
或許她沒有大堂姊那股子溫柔婉約的味道,也沒有二堂姊那般艷光照人,卻有她特別的動人風情。這樣子的姑娘家說要上戰場,還真讓人懷疑她除了使勁兒去迷倒敵人之外,還能幹嘛?
被宰?
呿,少觸霉頭!
此刻,正是陽光即將落入群山下的時候,馬兒更快速的奔行著,四周的景物宛如波浪般朝後掠退,只不過眨眼間,一人一騎便已馳出了柏林,直下斜坡,狂風般捲向前面的黃土道,卻仍見不到半點人煙。
看樣子今夜她得露宿荒郊了。
日光熄滅了,月兒掛上天空,雖然滿天星辰,卻尚不夠她快馬奔馳,於是,四蹄緩了下來,樂樂開始轉頭四處張望,瞧瞧哪兒適宜露宿。突然,她瞥見遠處似乎有一簇火光,心中一喜,忙策馬奔過去。
夜宿有伴固然令人高興,最重要的是她什麼都行,就是點火不行,明明是火折子一點就著的,可她偏偏就是啥也點不著,只點著了自己的怒火。所以說,在這種荒郊野外能分到火該算她走運了,否則,她就得摸黑睡覺,而為了防止野獸閒閒沒事來拜訪,還得拿寶劍當被子蓋了。
可奇怪的是,遠遠的她就瞧見那火堆是生在一道淺淺的溪流岸邊上,而就在那道溪流旁,筆直佇立著一個挺拔有力的頎長身影,明明該聽到她的馬兒蹄踏聲了,他卻依然背手背對著她一動也不動,彷彿他是石雕泥塑似的。
不會是見鬼了吧?
不過,這邊的大膽姑娘一向不信邪,依舊毫不遲疑地驅策馬兒趨近到火堆旁停下,然後下馬又瞧著那條背影看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問:「喂!分個火可以嗎?」
她自認嗓門不算小,彼此的距離也算得上滿近的了,怎麼樣對方也該有點反應才對吧?可除了那人一襲黑衫下擺微微地隨風飄拂著外,那傢伙竟依然動也不動。
樂樂不覺皺了皺眉,隨即上前兩步,提高嗓門再問一次。
「喂、喂!你聽到我說話了嗎?借個火可以嗎?」
還是沒有任何動靜。
樂樂狐疑地再上前兩步。「喂!你到底聽到我說話了沒有哇?」
依舊沒有任何回應。
很不高興地,樂樂又上前兩步,那人已經在她伸手可及之處了。「喂!你到底是人還是鬼呀?」
靜靜的,只有風兒低喘的呻吟。
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樂樂真的很有那種伸手去摸摸對方是不是某人故意放在這裡戲弄人的雕像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