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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頁

 

  這死書獃子!就會壞她的好事!洛仲情在心裡咒罵。

  她又扭動了身子一下;怎麼王爺還不放開她?難道他捨得讓別的男人看她的身體?

  可趙尋非但沒鬆手,還毫無憐惜地攫緊了她,那力道之強根本就不在乎她會不會受傷。

  洛仲情心一驚,抬頭正好望進趙尋眼中的森冷警告。她驚恐地瞪大了眼。

  趙尋和洛仲情之間的情況在突然抬頭的蘇子儀眼中,卻有另一種解讀——

  蘇於儀看見的是趙尋懷中抱著一個全裸的女子,他根本無暇去注意那女子是誰,思緒彷彿一下被抽光了,他木然站在當場,全身僵冷。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打擾,對、對不起……」他倉皇地後退再後退,終於轉身,踉蹌地往外奔去。

  他跑得那樣急,像身後有洪水猛獸追趕著他似地,眼前的路徑模糊成一片,他胡亂抹把臉,卻發現長袖全浸濕了。

  是淚水,淚水模糊了他的視線。

  為什麼?他心更慌亂了。

  為什麼見到他抱著女人,他居然會感覺整顆心都被扭曲撕扯了般難受?

  不!不該,不該是這樣的。

  他跑得更疾,腳步更亂,腳前一個蹎跛,眼看就要摔跌在地上——

  「你跑什麼!?該死!」

  隨著一聲怒吼,蘇子儀的身子重重落下,卻沒如預期重摔在石板上,而是——被捲進一雙鐵臂之中。

  「你搞什麼鬼!?」

  蘇子儀驚魂甫定,對上的是趙尋臉上張狂的怒氣。

  不知從何而來的勇氣,想也不想,他反手摑了他一掌。

  「啪!」巨大的聲響同時怔愣住對峙的兩人。

  「你——」趙尋的表情由不可置信轉換為震怒,「你居然打我!?」

  他在生什麼氣?還有,他為什麼打他?這些連蘇子儀自己都回答不出來的問題,他實在無法對他解釋。

  他連拖帶拉地把她帶回她房裡,然後就這麼一臉陰沉地直瞪視她。

  「我這一生,連父王母后都不曾動手打過我。」

  他冷冽的俊顏確實讓蘇子儀心驚肉跳,然而他並不示弱仍咬牙硬撐道。

  「你本來就該打。因為你無恥、好色、淫亂!」哼!是他有錯在先。

  趙尋瞇緊了眸子。然後,他像領悟了什麼,繃緊的面孔放鬆下來,勾起一抹邪笑。

  「你在嫉妒。」

  蘇子儀心一驚,全身僵住。

  「什麼……你說什麼?我怎……怎麼可能……」他連「嫉妒」兩字都不敢說出口了,講的話更是一點也不理直氣壯,反而結結巴巴的。

  他向他走來,蘇子儀直覺想退,無奈他坐在椅於上,更糟的是他的雙臂搭在椅背上,就這樣將他整個人困住。

  「你……幹嘛!?」他就要窒息了。他純男性的氣息、偉岸的體魄、似笑非笑的黑瞳……

  他別開臉,不願讓他見到自己的脆弱與沉溺。

  他輕柔地撫摸她的臉頰,手上沾染的濕意戳破了她的偽裝。

  蘇子儀懊惱地閉上眼睛。明知他不可能只專情於一人,明知他擁有後宮的三千佳麗,就算不去計算這些,他們之間,也是絕不可能的。

  這樣禁忌的、違背倫常的罪惡……他都明白,都懂。

  可為什麼還會心痛,會嫉妒欲狂,會流淚?

  難道他竟然已經……不由自主地……

  腦海裡浮現的那個字太過令他震驚,他甚至不敢再想。

  「傻瓜,我有你了,還要別的女人幹嘛?」他低柔的聲音突然飄入蘇子儀耳畔。

  蘇子儀的心驀地一慟,張開眼看他。

  他的目光好溫柔,令他眼眶又再次濕潤,他拚命眨眼。

  「騙……騙人!」蘇子儀面紅耳赤,緊咬下唇,那聲控訴聽來有種嗔怒的味道。「你明明就和那個女人……你們……」一想起剛剛那幕,他還是氣悶難當。

  「我是故意讓你看到的。」

  「你們好不要臉,居然在書齋就——」

  等,等一下,他剛剛說了什麼?

  「故意?讓我看到!?」怎麼回事?他好像置身於迷霧之中。

  他含笑的眸光盯住她的眼。

  「我沒抱那個女人,之所以讓你看到一個全裸的女人,是想讓你知道——你,是個女人。」

  第七章

  所謂三魂掉了七魄,所謂呆若木雞,應該就是蘇子儀現在這個樣子吧!

  整整兩日,自從趙尋揭露了那個驚人的事實之後,她整個人就呈現呆滯狀態。

  她隨人擺佈地吃、穿、睡,對外界的一切全無所覺,就這麼像個木頭人似地過了兩天。

  你,是個女人。趙尋的這句話不停地在她耳邊圍繞。

  不可能!他一定又在耍她的吧?

  她是堂堂臨江縣的秀才,是蘇家的獨子,怎麼可能會是女人呢?

  「你都瞧見了,那女人的身體跟你一樣,那是因為你是個女人;而我,才是男人。」

  趙尋的話讓她動搖了。

  沒錯,從一開始,她就注意到了。她有的,他都沒有,而他的「那個」,她也沒有,難道說,他是對的……

  沒有理由啊!爹娘幹嘛大費周章地將一個女娃當男孩子養大?

  驀地,她想起五個姊姊的名宇:招弟、望弟、盼弟、求弟、來弟……心猛地打了個突。

  玉嫂跟她提過,當年娘好在生了她這個「男丁」,否則就要被休離,因為那時爹甚至都找好了續絃的對象。

  從小到大,娘一再告誡她,不可以讓別人見到她的身子;不許她像一般小男孩一樣,脫了上衣就在水塘邊玩耍;甚至不許她看別的小孩打赤膊的模樣。

  她一直以為這是一種禮儀,從沒想過娘也許有其他的考量……

  想想小時候娘幾乎不許她出門跟外人接觸,一再將她關在書房內讀書。她喜愛唸書,所以也不以為苦,可如今想來……

  等一下!難道……難道她每月都會出現下腹出血的病症,不是如娘告訴她的是某種隱疾,而是……是所謂的……癸水!?

  蘇子儀感到一陣暈眩。她……搞不好……真是女人。

  「來,我幫您梳頭。」雙雙在叫她。

  她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呆呆地任由雙雙將她置於梳妝鏡前,擺佈她的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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