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臂箍緊,在她驚喘聲中,狠狠地回吻了她……
狂暴之後,他擁住她,輕吻著她裸露的肩膀。
她沒有反抗,沒有說一句話,靜靜棲息在他懷中,思緒卻飄向遠方。
剛才她好像做了件不得了的事——主動吻了他。
憶到自己居然這麼沒節操、沒志氣,輕易屈服在他的男性魅力之下,她就有想踹自己一腳的衝動。
也許對他而言,那不是件什麼了不得的事吧?他一向自信滿滿——對他的每一個反應、每一個舉動,也難怪他有這樣的自信。
跟她比起來,他可說是「閱人無數」吧!?
蘇子儀想起他擁有的無數侍妾,心頭便湧起一股酸澀苦悶之感。
當她還以為自己是男子的時候,他就十分厭惡男人三妻四妾的行為,更十分不解娘和姊姊們為何能過著忍氣吞聲、委曲求全的生活。
現在她的身份突然變成了女人,而且是一位高不可攀、尊貴無比的親王寵妾。
她問自己能不能接受與別的女人共用—個男人,能不能承受有一天他又看上哪個比她年輕、漂亮的女子,而將她丟棄在這華麗王府的某個角落?
答案是不能。
不只因為她的尊嚴不容許,更因為——
她已經真的愛上了這個男人。
因為愛,所以她貪心,所以她要求相屬的唯一。
蘇子儀因這個領悟而淚盈於眶。
她罵自己傻——竟會愛上一個不該愛也愛不起的人。
「在想什麼?」他溫柔的語調在她耳畔響起。
「不,沒什麼。」
突然覺得這樣的親匿沉重的讓她畏懼。畏懼他不知是否也用相同的溫柔對待其他女人,畏懼不知何時會失去這份溫柔。
她掙脫了他的懷抱,裸身坐起。
「等等。」趙尋修長的大手握住她圓滑的肩頭,阻止她的離開。
她回頭,對上他寵溺的笑容。
「來。」他像召喚一隻珍愛的寵物般叫她到他身前。
她僵硬地跪坐在他面前。
趙尋從一隻錦織繡袋裡,掏出一套精緻的黃金首飾。包括一條點綴寶石的項鏈、一對耳環還有一支簪子。每樣首飾都精緻華麗,看得出來它們不但價值連城而且是出自名匠之手。
「送你。」他眸底含笑。「這是你生平第一件首飾吧?」
她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只是呆坐著。
趙尋咧嘴而笑,親手替她戴上項鏈、插上簪子。
他彷彿對他的禮物在她身上造成的「效果」十分自得與滿意。退了一些,仔細打量著她。
蘇子儀感覺他大膽的視線落在她的臉龐、頸項,一路下來,直到她赤裸的身子。
項鏈是她全身上下唯一「穿戴」的物品。冰冷的金屬與寶石與她溫熱的胸脯接觸,帶來的感覺讓她極度不自在,而他傲慢的注視則徹底羞辱了她。
她跪坐在他面前,承受他的禮物,赤裸、渺小而卑微……
「喜歡嗎?」
他居然還問她喜不喜歡!?
她很想把他的禮物扯下來丟到他自大的臉上。可是,她咬牙忍下來了,垂著螓首,悶哼了一聲代替回答。
對她的馴服趙尋顯得滿意極了。他將她拉回懷中,撫摸著她淩亂的髮絲,像是在獎勵一隻溫順的小貓。
「只要你乖乖待在我身邊,你想要什麼,我都能給你。」
多自大的口吻,多麼霸氣的擁抱呵!
乖乖待在他身邊?那是什麼意思?不過是要她聽話當他暖床的工具罷了。
她仰起頭,注視著他;「你為什麼選上我?我根本連一點女人的樣子都沒有。」
她想知道她在他心目中,到底佔有什麼樣的地位。
她認真的表情逗笑了趙尋。
他憐愛地撫摸她的粉頰。「因為你與眾不同啊!你是個有趣的小東西,可以讓我不再感到無聊的,也只有你了。」
血色倏地自子儀臉上褪去。
那不是她期待的答案。
對他而言,她不過是個新鮮有趣的玩具。從頭到尾他一直在操縱她,看盡她的出糗、苦惱、擔憂,現在所有謎底都已揭曉,是不是她也失去了吸引他的唯一理由?
這樣一來,他應該很快就會玩膩她這個玩具了……
第八章
蘇子儀很快就厭倦了王府裡一成不變、乏善可陳的生活。
每日雞鳴即起,梳洗打扮之後,便是伺候王爺上早朝。他走後一直到他晚膳回府,她一整天就空白了下來。
沒有人能陪她聊聊天,侍妾們成天談論的,不外乎首飾衣服打扮那些瑣碎的事,她覺得自己在她們之中實在格格不入。
現下,讀書成了她生活唯一的重心。
可是,讀書有什麼用呢?有時她不禁自問。
她已經不可能圓她的狀元夢了,如果她—輩子得待在這令人窒息的穆王府裡,讀再多書也比不上學些刺繡、彈琴那些女人家該會的事物吧?
只要一想到這個,她還是下意識地感到反感、抗拒。
當個男人多好!過去她想到哪兒就去哪兒、想大步走路、仰頭大笑、和朋友秉燭夜話、談論時事、喝酒歌唱,這些都不會有人反對;而今呢?只要她稍微大聲講話,就會引來旁人指責的眼光。
「小姐,該歇息了。」雙雙溫柔的聲音喚醒她的沉思。
蘇子儀回過神,抬頭看她,下意識地問:「王爺呢?」
雙雙的表情尷尬。「王爺他今晚可能不過來睡了。」
「怎麼?他出門去嗎?還是在書齋裡熬夜看公文?」
「王爺沒有出門。」雙雙迴避她天真的視線。「也不在書齋……」
蘇子儀呆愣一下,片刻,她懂了。那認知像一把利斧砍中她的心臟,讓她疼得幾乎窒息。
「喔!對喔!當然啦——」她擠出笑容。「他—定到別的侍妾那兒過夜了。」
她打一下自己的額頭。「唉,我怎麼那麼笨。居然問了個蠢問題。」
「小姐……」雙雙憐憫地瞅著她。「您……沒事吧?」
「沒事。」僵硬的笑容依舊掛在臉上。「當然沒事、今晚沒人來煩我了,我可以早點休息了。」她像個沒靈魂的布娃娃一樣走到床前,脫鞋、躺下、蓋上棉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