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逍遙公子,不好了,我娘喝了你的藥之後,感到肚子不舒服,然後就拚命的直往茅屋去……」
一會兒,整個棚子擠進稍早來看病的人和家屬,本來求醫的心,在看見還有其他人也遭遇到可能開錯方子的情形下,開始有了抱怨,甚至質疑起逍遙子的醫術。
「才說你的醫術好,原來都是騙人的把戲!」
「對呀!不然我兒子怎麼一直喊肚子疼……」
「根本就是個江湖術士……」
面對幾個「回診」病人的怨聲載道,李瑤瑛與幾個幫忙的僕人甚感訝異,因為逍遙在李府前給人看病已經七、八天了,不但不曾有過這樣的情形發生,給他看過的病人,每一個人都說逍遙大哥醫術精湛。
「各位,請靜下來聽我說句話!」童尚濰俊顏一蹙,渾厚嗓音開口喊著,讓吵鬧的眾人安靜下來,然後繼續說道:「我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不過,我會負責到底。」
「怎麼負責?我家小寶現在肚子疼成這樣……」
「對呀!我的傷口更痛了,怎麼負責?」
看見童尚濰遭病人責罵,質疑其醫術,杜茵茵轉身整理一旁的藥草,背對著棚內的混亂,嘴角勾起一抹勝利的笑容,真是大快人心啊!
*****
晚上,童尚濰在房間踱步思忖著。
經過下午那一場混亂後,某些事他已瞭然於心。
他為每個回診的病人把過脈,每個人的病情都減緩,而之所以會有肚子痛、跑茅坑的情形出現,那是有人在藥方上動手腳;藥是他親自調配的,而唯一可以動手腳的地方,莫過於包藥之人了。
小順子,他究竟跟他有什麼過節呢?
明明生得那般可愛,但行逕卻像個小惡魔,雖然今天那些回診的病人都無大礙,但是他不准這樣的事情再發生。
下午,他之所以沒有將事實真相給說出來,是因為他還弄不清楚他們之間可能存有的「過節」,他又為什麼要這樣三番兩次的害他,他想親口問他。
「逍遙公子,我替你送來乾淨的衣服。」杜茵茵抱著衣服推開房門,直接走進童尚濰的房間,發現童尚濰高大的身軀筆挺的站在桌子旁邊,雙手環抱在胸前,深眸直瞅著她。
他這樣不發一語的直直注視她,看得杜茵茵內心莫名的揪緊著,渾身感到不對勁!
他幹麼這樣直看著她?「有什麼事?逍遙公子為何這樣看著小順子?」杜茵茵語帶緊澀的問,抱著衣服的雙手不自覺地縮緊。
「小順子,你有話跟我說嗎?」他希望由小順子自己主動說出來。
童尚濰突然冒出這樣的話來,讓杜茵茵內心大大的震撼了下。
他認出她來了是嗎?杜茵茵一顆心霎時繃緊。
但是他怎麼可能認得出她就是杜茵茵?他或許只是懷疑,反正不管他說什麼,她都會一概否認--
「沒有!」杜茵茵簡潔地回答,然後覺得整間房間的氣氛相當的詭異,讓她胸口抽緊,因為此刻的童尚濰看起來很奇怪。
湛亮的水眸,迎向那一雙深邃的俊眸,雖然她讓他瞅得頭皮發麻,呼吸有點困難,但是她仍強裝鎮定,因為她不能在他面前表現慌亂,那會讓他起疑心。
「真的沒有話要跟我說嗎?」他高大的身軀欺近她。
「沒有!」杜茵茵答案依舊,「不知道逍遙公子為何這樣問?」她反問回去,想知道童尚濰究竟想要做什麼?
原本他是希望小順子自己主動說出來,但此刻看來他是不想說了。「呃,關於下午的事,讓我感到非常的困惑,我覺得是有人刻意製造。」童尚濰視線仍直凝住那張表情緊張的小臉。
「什麼意思?」杜茵茵屏息的問。
童尚濰決定將話給攤開來說,問個明白。他低沉的開口,「下午那些回診的病人,其實他們的病情都不是很重,我重新替他們診脈,發現他們其實不是因為服用我所開出藥方的關係,而是『誤食』某些讓他們身體產生不適的藥,藥材是我親自放的,而唯一有可能的是在包藥時……」
知道他不是懷疑起她的身份,而是懷疑下午的事情是她所為,杜茵茵內心某處的緊窒頓時鬆緩了些。
面對童尚濰可能會質疑她的包藥,她早就已經想好應對之策。
不待童尚濰說完,杜茵茵清湛大眼瞬時盈滿淚水,故作生氣的打斷他的話,「逍遙公子,你是在懷疑小順子我故意放藥陷害你,是不是?」
杜茵茵這招熱淚盈眶的否認到底果然奏效,讓童尚濰完全驚愣住。
「我……」望著那雙靈活大眼盈滿淚水,他俊顏一愣,頓時啞口無言,因為杜茵茵這樣的反應是他所未料及的。「不是那樣,其實是……」
「不是那樣,那是怎樣?我覺得逍遙公子你的意思就是懷疑下午的事情,就是小順子我刻意搞鬼陷害你的,是不是?」隨著話一出口,一顆顆的淚珠也跟著自她晶眸滾滾而落。
不是懷疑,而是他幾乎百分百肯定是他所為,只是面對那張梨花帶淚的俏臉,以及那一雙大眼噙著淚水的哭泣模樣,讓他內心湧起一股不曾有過的愛憐,而且相當的強烈,甚至讓他想伸手撫去那細緻臉頰上的淚珠。
童尚濰抑下內心那股想去安撫眼前哭成淚人兒的衝動,因為他很清楚,事情就是她搞的鬼,從她過度的反應也可知曉,他甚至明白她這樣的哭泣,有可能只是要撇除她的嫌疑。
他原本是要將事情攤開來說個明白,甚至想問他們之間究竟有著什麼樣的過節,只是此時此刻,他卻無法去漠視那一顆顆的淚珠,隨著她的淚珠滑落,他的心莫名的也跟著低沉,甚至緊窒。
他看著那張哭得很慘的白皙小臉,想說的話全梗在喉間,看來,現在並不適合再繼續問下去。「小順子,我並沒有那個意思。」
「別以為我只是個小乞丐,你就可以這樣的污辱我!哇……」杜茵茵又放聲大哭,然後生氣的跑出童尚濰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