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女兒臉上有著悔意,令裴晴瑋無法再罵人。「我希望從明天開始,你可以乖一點,可以答應媽咪嗎?」這一句話她最近常常說。
「我答應媽咪要變乖一點。」這也是她一貫的回答。「我吃飽了。」裴瑩瑩放下湯匙。
「待會洗完澡後就自己拿故事書看,因為今天媽咪有工作要做,不能陪你。」
「嗯,我知道,那我先去洗澡了。」
裴晴瑋飛快的收拾好餐具,回到自己的房間,將心思全投入在工作上,直到她覺得肩膀有些酸疼,想到要休息,才想起瑩瑩。
她看了下時間,已經十一點了,時間怎麼過得這麼快!
走到瑩瑩的房間,打開小燈,她看見瑩瑩已經上床睡覺。
看著女兒熟睡的可愛臉龐,撇開她在幼稚園喜歡和同學吵架外,她的確是個令人感到窩心又貼心的女兒,從小就懂得做好自己的本分。
她除了長相之外,連個性都愈來愈像以前的她。
她也是在單親家庭長大,父親在她三歲那年因意外而喪生,她是由母親一人獨自撫養長大的。
在她的記憶裡,她總是想把自己變得更強,任誰都不能欺負她,因為有這樣的想法,讓她從小個性就很強勢且獨立,因此她幾乎沒有什麼特別要好的朋友,除了晃。
裴晴瑋斂下一抹痛苦的神色,她忘了自己早巳跟晃沒有任何關係了,卻還老是會不由自主的想起以往和他在一起的時候……
她摸了摸女兒紅潤的臉頰,內心有股不捨與心疼,瑩瑩的個性太像她了,這讓她非常擔憂,因為像她一點都不好,太辛苦了,而且好累。
驀地,她想起翟肇光曾說過的話,你只要有瑩瑩就夠了,那瑩瑩也只要有你就可以了嗎?
瑩瑩怎麼想,其實她並不是完全不知道,回想起自己小的時候,沒有父愛的童年,她過得其實並不快樂,儘管她母親很疼愛她,就跟瑩瑩現在的情形一樣。
如果她母親那時候又嫁人了,她有了新的爸爸,那麼她母親是不是就不會積勞成疾而且那麼年輕就……那麼她和晃是不是也就不會……
一切似乎都為時已晚了!
為了不讓瑩瑩步上自己過往不愉快的童年歲月,為了防止瑩瑩將來人格發展上出現偏差,她是不是該撇除內心的情感,不該那樣的自私,而考慮替瑩瑩找一個爸爸,給她一個完整的家?
如果瑩瑩有了爸爸,相信對她的個性會有所改變的,在她小的時候,她也曾好想要有一個爸爸。
對,找個人嫁了吧!
而且最好要快一點!
現在是十月,距離過年還有幾個月,就當是送給瑩瑩一個過年的禮物好了,她決定替瑩瑩找個爸爸。
和她住在一起,目前人在國外做巡迴演出的郭學長顯然不是人選,別說他經年累月都不在台灣,對瑩瑩沒有幫助之外,他也絕不可能和她結婚。
好,從明天開始,如同光哥所言,她要開始試著去吃自己一直以認不會喜歡的菜色了。
她一定要給瑩瑩一個爸爸!
第二章
星期一的上午十點,裴晴瑋和翟肇光來到遠景企業。
兩名櫃檯小姐見到帥氣的翟肇光站在面前,眼睛都亮了起來,被翟肇光自稱是「殺手電眼」的眼睛給電得有些無法招架。
翟肇光什麼都不錯,他的設計大受歡迎,長相好,年薪上千萬,但有一點,就是很花心,晚上喜歡流連夜店。
「你們好,我是力德建設的翟肇光,今天和你們的陸總經理有約。」語末,翟肇光不忘給眼前的櫃檯小姐一個迷死人的俊笑。
陸總經理?!裴晴瑋驚愕的瞪大眼睛,她記得在雜誌上曾見過,現在遠景企業的總經理不是……晃嗎?
是的,翟先生,請您往那邊搭電梯至十六樓。」櫃檯小姐築笑著。
裴晴瑋跟在翟肇光後面走向電梯。
「晴瑋,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在等電梯的時候,翟肇光發現她臉上有著異色。
「光哥,你怎麼沒說我們來是要見陸總經理?」雖然她曾想過,來到遠景企業,有可能會遇上晃,但一想到她待會就要見到他,她的心便莫名的緊張起采。
翟肇光困惑地看著她,「上個星期我說了一半,結果被你搶了話,我也就沒說了,但我們是不是來見陸總經理,有必要這麼震驚嗎?我真的很好奇,你究竟是怎麼了,為何看起來這麼的緊張?」
「我……」電梯來了,他們一同走進電梯裡。
「你認識這裡的人?還是說你的仇人在裡面,所以你不敢采,怕人家找你報仇?」翟肇光以一貫輕鬆調侃語氣問著,因為他真的很好奇她臉上那抹緊張神色代表什麼。
「說什麼報仇,我哪會有什麼仇人。」裴晴瑋白了眼翟肇光,她才沒有心情跟他開玩笑呢!
「不然是什麼?」
「如果我說我曾經認識遠景的陸總經理,你相信嗎?」
雖然有那麼一刻她因為心理上的衝擊而想掉頭離開,但那一點也不像她的作風,再說既然公司已經接下遠景這個Case,那麼就算她今天不和他見面,將來也還是有見面的機會,那麼她又何必躲開呢?
而且,當初是他不要她,丟下她一個人的,不是嗎?
六年了,她和晃已經有六年不曾見面或聯絡,而她惟一知道他的消息,是一年前從雜誌上看到他從美國留學回台灣,準備接手家族事業的消息,當時,照片上還有和他一起回到台灣的女朋友。
想起當年和晃分開,那種令人幾乎難以呼吸的椎心之痛,現在想來還微微的痛著!當年形影孤單的她,若不是打工地方的店長,同時也是同校學長的郭正亨收留與照顧她,她才得以順利的生下瑩瑩。
當初他留給她的傷痛,她都有辦法克服了,那麼六年後的今天再和他見面,對她來說,又有何難?
「晴瑋認識陸晉晃?那上次他告訴她的時候,怎麼沒聽見她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