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在對方還安然坐在位子上時,他決定不再嚇人,只簡短說了一句話──他在這次相親宴上唯一的話,「我們不適合。」便起身付錢離開。
欸,不怪她,他真的不怪那個年輕女人。
因為在他二十次失敗的紀錄中,她不是第一個被他嚇到哭泣的女人,但是其餘的沒有被他嚇哭,甚至願意當他女朋友的,由她們臉上的厚厚一層粉,再加上那不時出現的滄桑神情看來,這種女人他常常見到,就是和磊哥去酒店時看到。
就如母親所說,乖乖女他說不想嚇人家,實際上是他怕嚇死對方,但是過於老成,臉上總是濃妝艷抹的女人,他又覺得厭惡不喜歡,因為那種女人酒店多的是,那麼他究竟是喜歡什麼樣的女人呢?
說真的,他接觸的女人,除了女服務生以及酒店的女郎外,實在不多,以前常見面的女人是俞映夏,就是磊哥的老婆,是個漂亮又強勢的女人,但他對她可是一點非份之想也沒有,因為她是他見過最凶悍的女人。
想起大嫂俞映夏之前和磊哥相處的模式,便教他心有餘悸,那動不動就大罵磊哥笨蛋、白癡、流氓、無賴……
不管什麼時候聽,每一次都覺得她很可怕,但磊哥就是愛她,有時他不禁懷疑磊哥是不是有被虐待狂,否則怎麼在讓人罵了之後,這一臉很開心的模樣,直說她是愛他才罵他。
他曾經問過磊哥他是不是有被虐待狂,磊哥的回答是──
「沒辦法,我就是愛她,我一見到她就心跳加速,心也跟著撩落去,無法不愛她。」
他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麼樣的女人,以往只有過幾個發洩慾望的床伴,畢竟他也是個正常的男人,有慾望是難免的,但到目前為止,他卻沒有遇到如磊哥所說的,讓他一見就心跳加速,心也跟著撩落去,無法不愛她的女人。
他還記得他去美國洛杉磯參加磊哥的婚禮,正式成為他大嫂的俞映夏當時笑咪咪地跟他說:「阿標,你是我見過最溫柔的好男人,但只有懂你的女人才會看到你這個優點。」
算了,不是說自己目前沒有結婚的打算嗎?那他又為何坐在這裡浪費時間亂想些有的沒有的,或許是受了母親一直要他趕快結婚的影響。
結婚?聽起來感覺好像距離他滿遙遠的。
雖然磊哥和大嫂之間的相處模式他不苟同,但不可否認的,他真的很羨慕磊哥找到一個那麼愛他的好女人,這讓他的內心偶爾會湧起渴望得到愛情,不管愛人或被愛……
不過那也只是偶爾會想起,就像現在,那種渴望得到愛情的感受很強烈,陸展標將自己這種心情歸咎於因為相親的失敗。
將菸捻熄,他準備打算發動引擎開車離開時,從後視鏡看見一個面貌姣好、綁著馬尾的年輕女人手上提了好幾桶類似油漆桶的東西,讓她走起路來有些顛簸,顯然是她手上的東西太重了。
望著她一臉吃力的表情,他難得一見的好奇心浮起,心忖,她要提到哪裡去呢?
※ ※ ※
噢,好重喔!
齊伊蘿提著剛剛由DIY傢俱大賣場買回來的油漆桶,一張臉全皺在一起。真是重啊!
她放下手中四個油漆桶,大口喘著氣,她不該在娃娃車送去汽車修理廠維修時去買油漆的,因為它們比她所想像的還要重。
可是她的行程是這個星期要將幼稚園的牆壁重新粉刷,因此她搭了公車去買油漆,而且為了省錢,買好了油漆她再搭公車回來,因為公車站離幼稚園只有幾分鐘的路程而已。
齊伊蘿再次喘著氣,就算只有幾分鐘,可是她覺得自己的力氣幾乎快要用盡了,而且都已經秋天,為什麼太陽還是這麼的大呢?
一氣呵成吧!轉個彎後就是幼稚園了,她就可以好好的休息,齊伊蘿不斷地給自己加油打氣,然後再次提起地上的四桶油漆,向前小步的走著。
走著走著,她看到前方有個小窪地,原本就已經使盡全身力量的齊伊蘿,為了繞開那個小窪地,不料竟失去平衡,她身體晃了下,右手上的兩桶油漆往前飛了出去,撞到停放在一旁的一輛轎車,刮出兩道痕跡來。
不會吧?!齊伊蘿氣喘吁吁的看著那兩道刮痕,然後又看了下車子後車箱上那個「人」字型的標誌,完了,她賠不起的,怎麼辦?
正當齊伊蘿打算眼不見為淨,撿起地上的油漆桶打算快速離開「犯罪」現場時,她看見高級轎車駕駛座的門打開了,車子的主人就在車子裡,這讓她頓時膛目結舌。
她震愣的看著車主走下車,一見到車主,她仰望的頸子僵直,全身顫抖,雙腿一個發軟的跪坐到地上。
齊伊蘿不知道是自己剛好氣力用盡,因此站不住腳,還是因為見到了眼前戴著墨鏡,表情看起來凶狠威嚴的高大男人,一副黑社會大哥的兇惡模樣讓她嚇壞了,她從來不曾見過這麼高大魁梧的男人,總之,現在的她完全走不動,更不用說要逃了。
見到兇惡高大男人走向自己,感到自己生命受到威脅的齊伊蘿微顫地開口說:「對……對……對不……起,我我我……我……」
一想到自己可能要被眼前的黑道大哥給殺了,她完全止不住內心那翻湧而上的恐懼,全身顫抖不已。
「你剛剛……」
一聽到魁梧高大的男人開口說話,語氣聽起來好像是很生氣的樣子,更教她害怕。
「我我我……我是……對不起,原原原……原諒我,我會……我會……」
齊伊蘿話還沒有說完,頭一昏,便失去知覺的往後倒下。
※ ※ ※
可惡!
現在這是什麼情形?
看見跪在地上的清麗女人昏倒在地上,陸展標臉上有著懊惱和怒色。
他不是對她生氣,而是氣他自己,因為他知道她被他給嚇昏了。
「喂,你醒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