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賊了!
瞧瞧她那是什麼眼神?什麼笑容?
哼!這女人到底在打什麼鬼主意?為何老盯著他笑?花癡似的!
從褚家莊出發後,這些天裡一路上雖然她不再像以前那般聒噪個不停,但眼前這樣 的笑容還是叫人不敢恭維,更遑論她投射過來太過熾烈的眼神了。
練龍氣悶,不舒服的感覺油然而生,尤其隨著馬車的顛躓,她那充滿算計的笑容更 是在他面前晃個不停。他劍眉一皺,索性閉上眼睛來個眼不見?淨。
「呵呵——」想到自己的計劃,龔琉璃忍不住輕笑出聲。
練龍縱使緊閉著眼,但腦海裡轉的還是她臉上那抹開心的笑謔,再加上她清泠的笑 聲,讓他更是心浮氣躁了。
「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他突地瞠開眼冷聲問。
「我高興啊!」龔琉璃對於他的臭臉一點也不以為意,她狀若天真無邪地笑道:「 能認識你們這麼優秀的姐弟,實在是我的榮幸。」
赫!見鬼的,這女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阿諛了。
「別說得這麼好聽。」還以為他看不懂她臉上詭譎的笑容嗎?
「我是說真的。」她認真地說著,又忍不住笑開。
「收起你的笑臉,那笑容一點都不值錢。」
言下之意,莫非指她在「賣笑」?!
「呵!不識相,我的笑容可價值千金……啊——」
話還未說完,突然馬車一個大顛躓,她整個人往他身上撲去——練龍沒料到會有此 狀況,那嬌柔的身軀就這樣撞上了他,屬於她身上的少女幽香也縈繞鼻樑,讓他一時手 腳僵硬,不知該如何動作。
「對不住,少爺、小姐,車子不小心撞上了路上的窟窿。」馬車伕的道歉聲由外頭 傳來。
像是打破了迷咒,練龍這才恢復理智,連忙像是碰著燒鐵般地將她推開,退到離她 最遠的地方。
龔琉璃也愣了一下,看到他冷淡的表相破滅,雖極力掩飾,但神色上還是不免洩漏 驚慌,她又忍不住笑出了聲。
練龍沒好氣地橫了她一眼,連忙對外問:「沒事吧?」
千萬別告訴他車子受損要修,他可不想繼續跟這小瘋子對面而坐。
「沒事沒事,少爺、小姐請放心。」馬車伕說著,車子又立刻動了起來。
練龍這才放心地輕吐了一口氣。
「喂!我有這麼可怕嗎?」龔琉璃伸手往他肩上一拍,嬌嗔地問。
「心知肚明。」他警告道。「別動手動腳的。」
不要她動手動腳?莫非是想?他姐姐「守身」啊?
哈哈咕咕的笑聲又從她唇邊漾開,她就不信他有這麼難纏。
「反正我都要嫁給你了,算我吃點虧吧,先讓你抱抱如何啊?」她故意擺出嬌媚模 樣,水眸含瞠地往他身上靠。
練龍怎?也沒想過她竟然會這麼厚?無恥,逕自說要嫁給他就算了,還如此投懷送 抱。他臉色一惶,活像她染了瘟疫似地,極力避開。
「龔姑娘,請你自重。」
「我偏不。」
「你……」
龔琉璃的手突然堵住了他的嘴。「這麼大聲嚷嚷,想讓路上的人都聽見是不?」
原來她也知道要怕啊!練龍正想訓她幾句時,不料她竟然會說出這種話——「如果 你還堅持要大叫的話,我也不反對啦,反正都是你的人了。」她雙手往他脖子上一環, 明眸朝他猛眨道。
「龔琉璃,你實在太……」
「少爺,客棧到了,要不要——」馬車伕的聲音在看到他倆的舉動後戛然停止,連 忙放下車簾。
毀了毀了,這小瘋子毀了他一生的清白啦!
練龍簡直欲哭無淚。「還不放手?!」
就在她無辜地將手放下後,他立刻飛快下車,逃命似地。
龔琉璃絕不是什麼豪放女,若知道馬車伕會突然出現,打死她也不敢這麼做,只是 在見到練龍驚惶的模樣後,她的羞澀全化作了一道道悅耳的笑聲,充塞在這馬車裡。
好玩!原來人人口中的才子竟然這麼「害羞」,呵呵,真是太有趣了,讓人忍不住 一再地想將魔爪伸向他——???
「好吃,好好吃喔,我未來的夫君啊,你覺得呢?」
一面用膳,龔琉璃不忘一面挑逗他,對著他一張忍無可忍的俊臉,那飯吃來竟是格 外的香甜。
水深火熱啊!
練龍大歎自己真是太不幸了,姐姐啊,看你給我惹來了什麼樣的妖魔?!
「多吃一點,吃這麼少我可是會心疼的。」她擺出賢妻良母的模樣替他布菜。
「我自己來。」
「沒關係,我不介意。」
「我介……」
他話還沒說出口,就被門前傳來的一陣吵鬧聲給打斷。
「臭乞丐,去去去,別礙著我們做生意。」店小二正在毫不留情地趕人。
時值用餐顛峰時刻,客棧裡多人的目光全都被那大喝聲給吸引了去,包括正在逗著 練龍,玩得不亦樂乎的龔琉璃。
「小二哥,可不可以幫幫忙,我爹他……他快餓死了,請你們大發慈悲,救救他吧 ——」小乞丐可憐兮兮地道。不是他不識相,實在是逼不得已啊!
「滾啊,我說的話你沒聽見嗎?」此例絕不可開,要不以後用餐時間他門前都站滿 了乞丐,這還得了。
「小二哥……」
龔琉璃再也看不下去了,就在她想起身前,突然面前的人主動開口了。
「不准去,少惹是生非了!」
「喂,你冷血無情,可別想叫他人都和你一樣。」
龔琉璃還是不聽勸地上前拿了些銀兩給那小乞丐,在他千恩萬謝下,驕傲地走回來 。
「你懂嗎?這叫?善最樂。」其實行走江湖多年,她也知道天下間乞兒多得不勝枚 數,她無法一一去幫忙,要不恐怕她自己都會餓倒在路邊。顯而易見的,這回她是故意 要做給他看的。
「是嗎?」練龍質疑。她這麼做是無妨啦,怕的是以後許多乞兒都爭相倣傚,恐怕 這家店再無寧日。
「當然,你可別忘了,當年若不是我心地太好,令姐的處境堪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