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她可沒忘記自己是來報仇的,又怎麼可能會被他的「美色」所誘?
照袁心娃所訂計劃,趁著夜黑風高,於是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清況下摸上齊晞的床,而後同機下手,那麼……她就能為爹娘報仇雪恨了。
「呵呵……」她得意地咭咭竊笑。
啊哈!她實在太聰明了,熟睡之人是最沒有防備之心的了,而且只要沒瞧見他那雙冷冽冰寒的眼眸,她在他面前就不會顫抖了。既然不怕他,那麼要取他性命簡直易如反掌。
幸好她懂得忍辱負重,委身到齊家堡當丫鬟是再正確不過的決定了。
偷偷地又爬上前好幾吋,嬌小的身影就躲在齊晞門前的草叢下。
眼看著他的房間就近在咫尺,她忽然開始呼吸急促,一顆心再也控制不住地狂跳,手腳跟著不聽使喚地顫抖。
「哎呀!抖什麼抖呀?別抖了……」少沒出息了,都還沒見到人呢,就開始發抖,那就算她可以如願地欺近到他身邊去,屆時她下得了手嗎?袁心娃還真是懷疑呢!
她咬了咬手指,強迫自己一定要鎮定下來,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啊!
身為袁家唯一遺留的血脈,她若不能替父母報此深仇,那麼為人子女的她還有什麼面目去見死去的父母?
想起父母的慘死,體內頓時像是注足了無比的勇氣般。
她要報仇,她一定要報仇,她絕不會屈服……
心念轉動之餘,手突然吃痛,回頭一看,袁心娃明眸大睜,這才發現不知何時手臂上竟爬了一隻可怕的大蜈蚣。
「啊--」她嚇壞了,想也不想立刻放聲尖叫。
嬌然的尖叫聲劃破了寂靜的子夜。
齊晞倏地機警睜開眼,凌厲的眸光及時瞥見一抹黑色勁裝人影,手持綠色匕首從他眼前一閃而過,他下意識隨即翻手擊出一掌。
「呃--」黑衣人悶哼半聲。
似乎沒料到情況會如此急轉直下,驚慌的眼眸與他匆匆交會一眼,沒多作停留,立刻急速地往外逃。
「哪裡走--」齊晞翻身而起,隨便抓來一件外袍套上,立即往外追去。
前面那黑色人影動作極速,雖中了一掌,行動仍舊敏捷地猶如奔雷迅雨。
齊晞的身手亦非凡,他蛟若游龍的身形如影隨形。
黑衣人心頭一驚,似乎沒料到他的輕功會如此高深,眼見自己命在旦夕,眸光一轉,從懷裡灑出一把粉末。
「--」
齊晞沒料到對方居然還能反擊,險險地躲過那致命的有毒粉末。
一見齊晞稍作遲疑,黑衣人更加快速地逃離。
而齊晞也不是省油的燈,立刻飛身騰起,眼看就要追上那黑衣人了,忽地剛剛那尖叫聲又揚起。
心娃?!
齊晞心頭一驚,本該繼續追緝那殺手的,然而他的腳卻像是自有意識地往尖叫聲所傳出的地方掠去--
而黑衣人見機不可失,則立刻逃竄而去。
不斷用力地甩著手的袁心娃,好不容易終於將那討厭的蜈蚣給甩開。
沒想到卻看見齊晞的房門突然大開,這才警覺到自己剛剛的聲音有多大,恐怕死人也被她給吵醒了。
下意識心虛地急急倒退了好幾步,掩飾性地想逃走。
誰知在急慌之下,竟那麼不小心地被背後樹叢給絆著了,腳下一拐,整個人就這樣往後倒去--
「哎喲,好痛--」被樹叢絆倒在地的袁心娃淚眼汪汪地,再也不記得自己現下的情景,不斷慘叫出聲。
幾乎才一眨眼間,一道順長的黑影及時遮住了她眼前微弱的月光。
她抬頭一看,正好對上齊晞那雙略帶煩憂的深邃黑眸。
完了!東窗事發了,天老爺為證啊,她可是什麼事都還沒做呢!
心虛加上驚惶過度,頭一偏,整個人虛軟地往後一躺--
隨後齊家堡的巡夜人員也趕到,接下尋找黑衣人的工作。
這一夜,注定是要忙碌了!
冷月殘星,暗夜詭譎。
蕭索的夜風下,一條黑影踉蹌地飛身掠進了一間看來荒廢多年的破廟,恭敬地對廟裡似乎早已等待多時的人影作個揖。
「齊晞死了!」那猶如地獄索魂使者的驚悚音調裡,說的是完全的肯定句。
「……屬下無能。」黑衣人輕喘,齊晞那一掌讓人幾乎喪命。
「蠢蛋!」原先那條人影翻手擊出一掌,那陰毒的掌風凌厲至極。
然而就在掃向黑衣人之前,硬生生地又轉了個方向。
砰--
掌風掃過,整間殘破的廟宇登時更加搖搖欲墜。
縱使那毒掌並未直接掃中黑衣人,可那迴旋的掌風激流還是讓負傷的她嘔出了一口鮮血。
「看來這回的任務,是徹底的失敗了。」那恍若鬼魅般的音調蘊涵雷霆萬鈞的怒火。
「求您再給屬下一次機會。」雖然身負重傷,但黑衣人依舊直挺著身子不願倒下,誠摯地央求道。
一片靜默,幾乎連彼此的呼吸聲皆可聞。
許久,那人才緩緩開口。
「機會就剩這一次,不成功,便成仁!」語調是絕對無情的冰冷。
「屬下遵命。」
不成功,便成仁!在心裡立誓。
黑衣人冰冷的眼眸投射向詭闇的夜空--
齊晞啊齊晞,下一次,你不會再有僥倖了。
「醒了醒了,大哥,娃兒姊醒了。」
袁心娃才一睜開眼,立刻聽到齊曜那吵死人的歡天喜地叫聲,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娃兒姊,我親愛的娃兒姊,妳終於醒了。」齊曜用著感激涕零的聲音道。「妳知道嗎?我真的好擔心妳喔!」
喝!見鬼的,這小鬼什麼時候變得如此狗腿啦?袁心娃差點沒抖落一身的雞皮疙瘩。
「心娃,妳醒了?」齊晞的語氣也顯得相當溫柔。「怎麼樣?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瞧見她昏倒時,他整顆心幾乎都停擺了,她看來健康活潑,怎麼會一連在他面前昏倒兩次?或許他得再找大夫好好替她看看了。
「我……」袁心娃靈動的眸子朝四周轉了一圈,幸好這裡不是監牢……
但是,她、一個半夜偷偷想爬上他的床謀殺他的女子,怎麼能得到他如此的關注和溫柔的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