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她心裡有點疑惑,新郎到底是誰,義兄何必神秘兮兮地瞞著她?
直到出嫁前,她僅知未來夫婿姓段,家住西安城,卻不曉得他的名,更不知道夫家是做什麼生意的?甚至運來迎親的都不是新郎官本人,而抬轎、敲打樂器的全是些有武功底子的漢子.以保護她一路上安全。
義兄對新郎的身份很保密,只告訴她他是位頂天立地的男兒,有能力保護她一生。
事事隱瞞,到底為什麼?
她微偏腦袋.低眉思索著。
規律搖晃的轎子突地停下,打斷她的思緒。
「韓姑娘,麻煩您下轎。」
是喜娘的聲音,到了男家嗎?不對啊、依禮俗,得由新郎官踢轎門三下,再由喜娘扶她出轎,現下沒人踢轎就要她出轎門?!
「姑娘,您下轎吧。」喜娘再度催促。
茹芯推開門,低頭走出花轎後,站直身發現樹下有十多匹駿馬及三輛馬車。
來迎親的大漢們合力將她的嫁妝搬人馬車內,甚至還有人
到河邊打水,準備飲食用水。
「他們在做什麼?」
喜娘笑呵呵回話,「到新郎家約莫還有兩日路程,改乖馬車比較便捷,而司徒少主不但為咱們打點好馬兒與馬車,也打點妥落腳地點。」
「那花轎如何處理?」
「待會有人會送回擎天堡。姑娘,我幫您取下鳳冠,您到河邊淨個臉,咱們再上車趕路。」
茹芯會看相,見喜娘一臉福態便知她是忠厚老實之人。所以便毫不猶豫依了她的話,不到半個時辰,一行人朝陝西前進。
兩日兩夜的路程,由於司徒滅日為他們做好安排,因此一路極為順利。
第三日的上午,他們走過護城河、穿過城牆,平安踏人西安城。
茹芯撩開馬車的布幔,奇地瞧著這座繁華的大城。
「這裡就是西安?」她要在這裡度過她的餘生?
同車的喜娘呵呵回道:「姑娘好福氣,嫁進西安成為西安媳婦兒。」
她以淡笑回應,若能,她實在不想嫁人.
須臾,馬車來到一座宅院前。
「到了,姑娘下車。」喜娘扶茹芯下車後,連忙敲門通報。
茹芯抬眼看著氣派的門面,心頭百感交集,臉上沒有半點新娘該有的喜色。
她要嫁人為妻了,有個美好的家,這是好事,笑啊、笑啊!
她不停地告誡自己,強迫自己接受無法改變的事實.可是壓在心口的大石教她不管怎麼努力都笑不出來.
喜娘返回她身邊,「姑娘,這座宅子是男方家的別院,咱們先在這兒住上一日,後日是好日子,對方會抬花轎正式迎娶您過門。」
原來有如此安排。茹芯點點頭。
「姑娘,隨我進來。」喜娘牽起她的手朝門口走,希望快快安置妥她後好去找朋友嗑牙。
突然,幾位身著華服的男子靜默且迅速地走進巷子,為首的老人與茹芯交錯而過後停下步伐,回首看向踏人大門的她。
這位清秀的姑娘有點面熟——
莫名的熟悉感令老人閉眼思索。
「主公。」
屬下的呼喚令他回神。
「沒事,咱們走。」老人走不到幾步,忍不住低聲朝屬下交代.「派人去追查剛才那位姑娘的背景。」
「只不過是位平凡女子,主公何必……」
他話未說完,就被老人賞了個耳刮子。
「叫你們做的事不必交代理由,只要按令去辦!」
老人氣沖沖闊步向前,一干人跟上消失巷底轉角。
過了今晚,她將會成為一位陌生人的妻。
打發為她梳發的小丫頭,茹芯披著長髮坐在欄杆上,乘著清風閉目思索。
「茹芯。」
竄進的呼聲令她張開眼左瞧右看。
沒人啊?
「茹芯。」
確定聲音來處,她跳下欄杆小跑步來到牆角下。
抬頭瞧見一抹黑影輕靈躍過高牆,身手俐落,看來是位武藝高強的人。
來者蒙著面,又站在暗處,令人看不清他的眼,茹芯害怕地退了幾步,拉開彼此的距離。
蒙面人定定看著眼前鵝黃的倩影,就像院子裡開滿的小黃花.清秀淡雅漾著風情。
她的美使他眼神變得溫柔,波濤洶湧的情感全因她而起。
見他熾熱的視線緊盯著自己,她感覺自己像被猛獸盯住的獵物,難以逃離。
她害怕地硬著頭皮問:「壯……士,請問……我認識你嗎?」
驚恐的語氣教蒙面人莞爾。
「是我——」他取下遮面黑巾,跨步向前,「段臨郡。」
是他!
就著月光看清他的面龐,茹芯驚訝地摀住口。
他怎麼會來找她?
段臨郡站在她面前,高大的身影籠罩住嬌小的她,伸手撫去沾在她發上的花辦。
「剛才嚇著你了,真對不住。」他低聲致歉,受不了心上人以一雙驚嚇的眼神看自己。
茹芯輕輕搖首,心情逐漸平緩.聲調略帶責備,「你曉不曉得這舉動很危險!」要是讓人發覺他私闖他人宅第,可會被送上衙門。
她關心他!甜甜的感覺浮上心頭,教他傻傻地笑開臉。
見他露出不在意的笑容,茹芯覺得自己的關心遭人踐踏,頓時感到生氣。
「我不是在說笑!」她腳一跺,生氣地別開臉。「不管你了。」
段臨郡及時抓住她的袖子,阻止她離開。
「放開我!」脫序的人生已教她心煩意亂,經他這一攪和,火氣更是難以消弭。
「我來是要帶你走的。」
她猛然回過首,瞪大眼看著他。「帶我走?!」
「你既然不想嫁人,又何必委屈自己,只要帶你走,你就不必面對明日的婚事。待過些日子,我再帶你回擎天堡做個交代。」
茹芯用力掙脫他緊握的掌,秀雅的臉蛋黯然下來。「我不能走。」
聽到她的回話段臨郡略感驚訝,「為什麼?」
「我得還義兄與初月姊對我的恩情。」她淡淡的說,慢慢閉起傷感的眼。「如果沒有他們,就不會有重生的韓茹芯,只要能還他們的恩情,任何事我都願意去做。」她未發覺自己透露些許不該的話。
「只為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