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見過拜把大哥的青梅竹馬,只好問問與大哥一同長大的太子爺,曲夕蓉與那位女子是否相似。
「不,她們完全不像。」榮爺淡淡回答。以前那位女子沒有曲夕蓉美,也沒她嫻雅有禮。
他端起酒杯,轉頭看向窗外那抹正上馬車的窈窕身影,再道:「還好那女人也嫁了人,他們也各自得到屬於自己的幸福,待會他上樓,你可別多話。」陳年往
事已過,能不提就不提。
原振風向小二招來一壺酒,「放心吧。」
事過境遷那麼久,他們是該放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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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夕蓉微微掀開布幔,正在駕車的董承太不得不轉過頭。
「王妃,有事嗎?」
「麻煩你送我到迎袖樓一趟。」
董承太以為自己聽錯了,忍不住重複一遍。「您說要去……迎袖樓。」
那是妓院耶!
「沒錯,就麻煩你先送我到那裡。」說完,她坐回車內稍作休息。
據媚兒說,若忤逆她家小姐的意思,她家小姐肯定奉上十倍「回報」,但若讓展爺知道他帶王妃上妓院,他鐵定吃不完兜著走。
展爺是他的主子,但王妃又得罪不得,董承太苦惱地皺緊眉。
內心一番衡量下,他還是乖乖駕車至迎袖樓門口。
見到是展凌霄專屬的馬車來到,樓內的保鏢趕緊出來牽住韁繩。
董承太掀開布幔讓曲夕蓉好下車。
「王妃,到了。」
曲夕蓉站在大門口,瞧見富貴華麗的兩層樓房。
名滿全國的「四大花魁、八大名妓、十二金釵」,原來就是這裡培養出來的。
「董管事,這位是新來的姑娘嗎?」門口另一位保鏢目光無禮地打量曲夕蓉一番,隨即爽朗道:「真是位難得一見的大美人,倘若經過陳嬤嬤調教後京裡肯定會多出位新科花魁。」
曲夕蓉聞言挑挑秀眉,瞅了董承太一眼。
「不得無禮,這位是展爺的妻子,咱們的王妃夫人。」他連忙斥責,嚇得那名保鏢彎腰,直賠不是。
曲夕蓉入廳後,埋頭眾多尋芳容瞧見這名突然出現的大美人,眼睛頓時一亮。
她懶得理會旁人的目光,打量眼前的一切。金碧輝煌的氣派陳設、悅聲動人的絲竹聲及穿梭不息的鶯鶯燕燕,不愧是北京城裡最有名的尋花探柳之地,讓男人留連忘返。
夫君真厲害,重金打造銷魂閣來吸金。
她雖然對這種煙花地有些不屑,卻對倚身賣笑的姑娘頗為同情,會上煙花地的男人會有多少真心,再多的巧言美語只徒讓眾多紅妝淚滿襟。
陳嬤嬤揮動大紅手絹婀娜多姿地走進廳裡來。「董管事來此有事嗎?咦,這位是——」見識多廣的她見到曲夕蓉,心裡不免讚歎:好美的姑娘啊!
「你好,奴家姓曲,閨名夕蓉。」她簡單地介紹自己。
老闆娘咧!
「哎呀!我真是有眼不識泰山,原來是王妃大駕光臨啊!」陳嬤嬤命人快奉上茶。
「出門在外,別稱我王妃。」她不想太招搖。
「是是是,請問夫人到此,有何貫事?」
「請問綠珠、紅袖兩位姑娘是否在此?」
「她們是在此。」陳姥姥老實回答。
咦!沒人知道江南兩大花魁北上的消息,莫非是她們私邀展夫人來這兒?
曲夕蓉由袖內拿出張帖子,「勞煩嬤嬤,請幫我將這帖子交給她們。」
董承太聽了,雙眼瞪得像銅鈴般大地盯著那張紫紅色的拜帖。
綠珠、紅袖,她們不是和展爺有過一腿的江南名妓嘛!不好好在江南營生,上京來幹什麼?
陳嬤嬤接過帖子,快快跑到後院。
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她又咚咚咚地跑回廳裡。
「夫人,請跟我來。」
「你先在這裡等一會。」曲夕蓉朝董承太交代幾句,便隨陳嬤嬤進入後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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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北京城傳來可靠的消息,約半年前,皇太后有意將展凌霄與名滿全國的京華繡女曲夕蓉湊成一對。就在半個月前,透過南下的商人傳敘,他們在皇太后的主婚下結為連理;展凌霄還一改風流瀟灑的個性,全心全意寵愛美麗無雙的嬌妻。
這個消息震撼遠在江南與展凌霄有過露水之緣的
風塵女子,特別是名滿蘇杭的兩大花魁。
她們遠在江南,期期盼盼等他歸來,誰知卻等到兩廂黃金及兩張賣身契!
這算什麼?
有了新人忘舊人。數年的情誼,他就這樣將她們打發走。難道她們真比不上一位只會捻針穿線的繡女?
於是她們倆相約北上,除了會會曲夕蓉這號人物外,另一個目的是來探探還有沒有機會入主展王府,成為高貴的官夫人。
陳嬤嬤引領曲夕蓉來到花園,指者立於水池中的亭子,「夫人,姑娘們在那兒等著你。」
「謝謝。」她拿了一錠銀子給她。
「謝過夫人。」陳嬤嬤喜滋滋的退下。
曲夕蓉蓮步輕移地走過小橋,圓內傳出詢問的聲音。
「是展王妃嗎?」
「我是。」曲夕蓉站在橋上,倒還不想走進去。她肯紆尊降貴來到這裡,總不能還讓她親自走進亭內吧。
她肯到迎袖樓的原因,是寫帖子過來的人在遣詞用字上十分客氣;而她當然明白她們為什麼會邀她來此。目的還不是想——共事一夫。
一抹綠色身影掀開輕紗,有禮的朝她福身。「請坐。」
待曲夕蓉坐上位子後,另一位紅衣女子親手泡了杯茶。「王妃請用。」
她端起茶,不著痕跡打量面前兩位女子。貌美如花、氣質優雅是她對她們倆的第一印象,難怪她們會成為男人趨之若騖的花魁。
「茶色翠、香郁、味醇,謝謝你招待這杯好茶。」
曲夕蓉笑看她。
紅袖熟練地烹者熱水。「難得夫人喜愛,這是西湖最好的明前茶,是紅袖招待貴客的上等好茶。」語落,
她又衝了壺茶。
這位名為紅袖的女子,優雅的談吐中不經意流露出豐富的涵養,甚至連點風塵味都沒有。姑且不論她是不是刻意裝出友善,但能讓人不自覺放下戒心,足以證明這女子並非空有其表的花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