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凌霄喝過半杯茶,目光直直地盯著她。「感情是可以培養的,至於相夫教子,曲小姐大可放心,我不會要求你放棄興趣。」
「公子真是位與眾不同的男子。」她訕訕說著。
「那是我們相處的時間還不夠。」他迎視她的眼,語調低沉道:「給我個機會,讓你更加瞭解我。」
兩人的視線交纏許久,彼此深深地打量對方。
展凌霄在心中告訴自己,眼前這名女子絕不能放棄,她可是上天賜予他的妻子。
曲夕蓉嘴角浮上淺淺微笑。「我倒可以先給你個機會咱們來下盤棋。」三言兩語不能瞧出這位男子的心,她需要時間好好考慮。
「曾聞曲小姐棋藝高超。」
「哪裡。」她禮貌一笑,斂袖翻棋,「展公子,請。」
風起雲湧的棋局乾坤莫測,一場鬥智由此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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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敲門聲響起。
「進來。」
「奶奶,我泡好上等好茶,請您喝一杯。」曲夕蓉
端著托盤走進房。
「乖,來這邊坐。」
她倒好茶後,坐在祖母身旁。
曲老夫人眉開眼笑。「看來展王爺的棋藝不錯喔!」
兩人下棋下到天黑還論不出輸贏來,她這孫女可遇上對手了。
「奶奶,您就別拐彎抹角了,您是不是要問我對他的感覺如何?」快入夜還召她來,肯定為這個原因。
「你們相處一下午,感覺如何?」曲老夫人眼光燦亮,等著她回答。
「光是外面流言流語,就讓我對他沒多大的好感,我不中意他。」她表明心意。
曲老夫人一聽,表情頗為訝異。
「可是,我看展家這小子挺不錯的,家財萬貫、門當戶對,加上太后強力保證他成婚後會收起玩心,成為顧家愛妻的好丈夫,奶奶才放心將他介紹給你啊。」
她柔聲勸說。展凌霄可是她們千挑萬選的好人選耶!
曲夕蓉扁著嘴,「開妓院的男人評價會有多好?您不該擅自定下這門親事的。」
奶奶真是愈老愈糊塗,竟要她嫁給那種男人為妻!
「蓉蓉啊!有些事不能光看表面,或以偏蓋全。」曲老夫人突然想到什麼,驚慌抓住孫女的衣袖。「難不成,你有意中人了?」
曲夕蓉險些失態翻眼。「沒有,您別瞎猜。」
「那為什麼不中意他呢?」她擔心地看著孫女的臉色。
曲夕蓉握住她的雙手,撒嬌依著她的手臂。「我不想嫁,讓我留在府裡陪您,好不好?」
「傻丫頭。」曲老夫人慈愛地看著她。「你一個女孩家一手接下祖傳事業,還承襲曲家傳女的刺繡技術,不但發揚光大還博得京華繡女的名號,曲家祖先始終以你為榮;但你是個女兒家,總是得嫁個好夫婿,好讓後半輩子有個依靠。」
「我一個人亦能過得很好啊!」
「就算如此,你還是得嫁人,讓奶奶能向你的爹娘交代啊。」曲老夫人苦口婆心地說。
這孩子六歲時,她的雙親在一次運貨途中,不幸在關外被盜匪洗劫,命喪黃泉。從此以後,她獨自教養曲家惟一的子孫,將傳女不傳子的刺繡技藝全教給小夕蓉。
年紀小小的孫女,大概明白自己背負曲府上下三百多口的生計,除了學習針線功夫外,她十分有心地跟在她或賬房管事身旁學習經商之道;及笄後,便順理成章接管曲府所有事業。
長年投身於事業中的孩子,轉眼間快過二十歲,她才後知後覺緊張起孫女終身大事。
「我若嫁人,奶奶會沒人照顧的。」這就是她最怕的事。
這些年來她們祖孫兩人相依為命,她若嫁為人婦,奶奶該怎麼辦?
曲老夫人聞言,眼眶盈滿感動的淚水,她的孫女真是位體貼孝順的乖女孩!
「奶奶不會寂寞的,況且府裡有這麼多人陪著我。」她心疼地撫摸曲夕蓉的長髮,輕道:「我希望在有生之年能看到你披上嫁衣走出家門,我看凌霄——」
曲夕蓉皺起秀眉,搶著開口,「奶奶,我還得忙著做生意耶。而且我又不怎麼瞭解展公子的為人,您就這麼急著把我推出門!」
「嫁人了,你還是可以忙你的事,況且又多個人幫你分擔。」依她看,凌霄那小於對孫女一副誓在必得的樣子。
「我不急著嫁啊!您何必先收人家的聘禮。」除非退婚,不然她是非嫁不可。
「可是我急啊!蓉蓉乖,你們試著交往看看,若真的不喜歡,奶奶向太后道個歉,再把聘禮退回去。」
曲夕蓉聽了險些暈頭。奶奶知不知道這麼做會讓他們倆成為京城的笑話?
「奶奶,我——」
「什麼都別說,就這麼決定了。」曲老夫人腦子裡開始幻想這對年輕人花前月下談情說愛的情景。
曲夕蓉氣得跺腳,難道真要她聽從奶奶的擺佈嗎?
春日午後,天氣晴朗宜人,展凌霄再次來到曲府。
奴僕跑到花圈裡向曲老夫人稟告,「老夫人,展王爺來府拜訪。」
那小子又來了。
「小姐人呢?」
「小姐與媚兒丫頭一大早就去了繡坊。」
曲老夫人無奈地搖搖頭。
接連幾天都出門,看來,是那丫頭有意躲人。
「請王爺到花園來,我有話與他說。」
過不了多久,展凌霄來到大廳後的花園內。
「老夫人。」他將紙袋交給站在一旁的丫環。「這是正明齋最有名的甜點桂花糕,我帶了點過來,您嘗嘗。」
「謝謝,聽說光是排隊就得排好久。」曲老夫人忍不住拿了一塊先嘗後,眼睛一亮, 「真是名不虛傳,甜而不膩,好吃極了。」
會投其所好,這小子有前途。
「您喜歡就好了。」展凌霄左看右盼一會。「趁還熱著,也請曲小姐一同享用。」
「真抱歉,蓉蓉一大早就到繡坊去了。」
又跑了!
展凌霄聞言,眼中急速閃過一抹異彩,卻逃不過曲老夫人的眼睛。
「凌霄啊,你若不急著離開,可不可以坐下來陪我喝茶。」曲老夫人熱情地直呼其名,早把他當成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