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現在仍無法接受百器手竟是個女人,還是位年輕浮躁的姑娘家!」主公唯一失算就是這點,教她在茫茫人海尋人浪費不少精神和時間。
石禾謙心神震撼,家人皆知天下有太多人在找百器手,他們有默契不透露這對師徒的身份,避免招來禍事。為何這位陌生女子能瞧出冬晴的身份?
「你費心接近冬晴必有其目的,是……」
她打斷他的話,狀似隨意反問他,「閣下聽過『青匣封鳳』這名詞?」
青匣封鳳?!
雖未看過倒曾聽冬晴提過,它是龍師父傳給她的東西。
石禾謙不做任何回應,面具下的神情嚴肅待她如何說明。
「你不知道啊,那你必定聽過劉中丞相預言之事吧。」女子放下銅鏡,嬌艷面容朝他近了幾步,「與你同列京華傳奇的原振風大人,領皇上密旨與妻子出京,暗中尋找百器手好打開一隻烏色鐵盒窺視前人為皇朝預言之事;而鐵盒與鑰匙都是百器手親手打製,鑰匙就收藏在青匣封鳳裡,它便是百器手傳承之責。」
明媚似秋水的美眸,啄著笑意瞟他一眼,「龍冬晴為百器手傳人,她這次上京積極拜訪凝雪公主與原振風,是為此事而來,這也就是我翻箱倒櫃的理由。」
主公吩咐她必須找到青匣封鳳,為主公辦事她無權探知匣裡到底收藏一把怎樣奇特的鑰匙,能打開連工部良匠都無法掀開的鐵盒、窺其秘密?
若能,她想瞧瞧那究竟是把怎樣的鑰匙?
她尋冬晴就是為了窺覬朝庭極力隱瞞劉中丞相的遺世預言,若鐵盒裡真有預言錦布留世,教有心人得知內情興風作浪、動搖安平社稷,或者——掀起另波戰禍。
冬晴身份已教人識破,她不就處於危險中?
不期然想起午睡驚醒的惡夢,又拾到冬晴父母親留給她的銀鎖片,這是否在暗示冬晴正處於危境裡?!
「告知我,她人到底在哪裡?」他低聲沉問。她敢肆無忌憚來此翻找青匣封鳳,想必冬晴已被她支開到某處。
「你問我龍冬晴人在哪啊?」女子掩嘴一笑,取出掛在頸上的金銀飾物在他面前輕晃,發出青脆撞擊聲,「它是龍冬晴藏於衣下的飾物,我見它造形奇特好看,戴起來還挺配我的。」
那、那是冬晴回谷的鑰匙!
「她、人,在、哪?」他字字清晰地問。
「我見她悶悶不樂好些天,有時躲在亭子傷心哭泣,既然相識一場,很貼心幫她安排一串活動,或許她與某人打得正快活。」
為了順利翻找主公所要之物,她以迷香迷昏龍冬晴,看看那青匣封鳳是否隨身攜帶。
搜不到她所要之物,便將昏迷中的龍冬晴交給章錫生處理。
迷香效力極為強勁,龍冬晴現今可能未醒;再說章錫生對她誓在必得,或許清白之身已毀在色狼手裡。
石禾謙面具下的表情刷白,冬晴真的出事了!
正要跨步出門喚人幫忙時,女子宛若移形換影來到他面前阻止他前進。
「滾開!」
「也許你找到她時,她已被人玷污,貞節是女人第二生命,娶這樣殘花敗柳女子有辱石家門風、有辱你京華傳奇之名,甚至讓你一輩子抬不起頭來,你確定要她嗎?!」她挑釁地道。
石禾謙取下面具,坦然無懼將左邊黑紅的傷疤讓外人瞧見。
「那又如何,我愛她的心地善良、愛她的笑聲如鈴,她能無懼接受我這張醜臉,我當然能接受她的一切。」他目光冷冰似箭射向她,沉沉低道:「我要去找我的未婚妻,麻煩讓讓。」
他的話令女子怒氣更為熾烈。
她自認比龍冬晴更美艷,但那位粗魯莽撞、行為舉止時常失禮的姑娘,怎麼會獨得石禾謙的鍾愛?!
她睥睨著他,「我偏不讓,憑你一介文生能拿我如何?」
「若讓我動起手腳,場面可就難看。」
「哼,憑你?!」女子眼底儘是瞧不起。
救人如救火,況且冬晴是他最深的牽掛,不容他拖延下去。
石禾謙伸手撥開她,女子手軟如蛇纏住他的上臂、扣住手腕。
「讓、開。」他冷漠聲音清晰,教人不寒而慄。
「不讓!」
脾氣再好,他的容忍也僅能至此。
他不願多語,動作如閃電反手捉住阻止他的纖細玉手,毫不憐香惜玉地將她緊捉提高。
女子驚訝,不解他為何會有些身手?
「我說過,讓我動起手來場面會很難看。」他甩開她的手,力道之大將她甩至一旁,昂首闊步朝門外而去。
他著急尋人的神色及對她棄之如敝屣的舉動,火上添油地令她怒火更旺。
欣賞他的品德、文采,破例留三分情,既然人家不領情,她何必自討沒趣!
毋需再語,女子眸眼頓時轉利,亮出隨身藏身的短刀,高舉朝他撲了過去。
石禾謙察覺到危機,側身閃過,卻發現她不死心轉身又向他襲擊過來,麗容儘是嗜血的狠色。
勁風逼爪,他反射性抬腿一旋,女子被強勁的腿力掃至五步遠。
「姑娘,別逼我。」怒火燃上他的眼,拳頭握得嘎嘎響。
好男不與女鬥,他很有氣量多番相讓。如今心懸冬晴的安危,此時的他已經無法再姑息她的行為。
女子不敢相信連續的攻擊皆讓他避開,甚至還被他反將一軍,踢中腹部痛倒在地。
她好不服氣。
石禾謙小露這幾手至少也需練過五年,但他常年讀書刻版,怎麼會——
「你的身手為什麼會這般好?」她問。
「幼年曾隨護院習武強身,直到臉受傷後,武功荒廢多年未習。」他簡單回應後,抬步跨出門去尋佳人。
「站住!」
他於門前止步,「我要走,你又能奈我如何。既然尋不到你所要之物,你倒不如放了我表妹靜靜離開,至於你易容潛入石府一事,我可以當作不曾發生過。」
女子輕哼一聲,拾起在旁的短刀爬起身。
「就算我被關進牢裡,以主公的權勢我也能完好無缺走出來。」她眸光一厲,不死心再侵過來,白亮亮的刀鋒流露執刀人欲置人於死地的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