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仗著他的庇護,才得以安然脫出土匪窩。
可是她不能讓他冒著危險,救她爹娘脫出大牢。爹娘養了她這麼大,她做女兒的也應該要自己為爹娘做些事的……「想什麼?」龍閻一進來,就見她神思恍惚,喚了她幾聲,她都沒聽到,他便在她頭上輕敲。
這一敲,梁歡歡才回過神來。「你回來了。」她扯了一抹笑,不像往常一樣,被敲之後又吼又叫。
「你回來了嗎?」龍閻一手握著截好的枝幹,一手揮動,像是要招魂一樣。
「什麼啊?」梁歡歡不解他話裡的意思,皺起眉來。
龍閻打量著她。「你是不是被鬼狐附體了?突然變得溫柔了,好怪。」收了視線,他順手將枝幹橫擺,卡在洞內的兩端。
梁歡歡斜眼瞪他。「這樣就不怪了吧。」突然朝他肩上咬去。
他的衣服還是濕的,她一咬上,便滲出了一些水。
梁歡歡忽地想,往後她還能和他在同一條河上嬉鬧嗎?
心疼哪!一動念要離開他,心就疼啊。
龍閻覺察她沒再咬下,斂起玩笑之色問她:「怎麼了?」
梁歡歡知道無法敷衍他,只得說道:「我想我爹娘。」
她說的也是實情,語氣之中,微有哽咽。「我突然想到,我們在這裡嘻笑,他們卻被關在大牢,心中忍不住難過。之前,我不明白他們為何將我送到姑媽家,一送去便沒了個音訊;如今,我才知道他們的用心。想來,我真是個不孝女,這一輩子都沒為他們做過什麼,只是讓他們不斷為我煩惱。」
說著,她益發難過。
「放心。」他對她一層笑顏。「等我餘毒盡除,我一定替你救出你爹娘。」
「我知道。」梁歡歡盈笑,環抱住他,傾入他的懷裡。
他對她的好,她要如何還償哪?!
龍閻笑起,拍拍她的背。「你衣服濕答答的,不用這麼急著以身相許。」
梁歡歡臉上輕紅,啐道:「你這人哪!」
「我這人可體貼、可聰明了。」龍閻接口。「等下我把衣服脫下,掛在這枝幹上。這衣服就當簾子用,你在那頭,就可以安心地換上我的衣服。」
說著,他比了個請的動作。
「做什麼?」梁歡歡拋了記問號。
龍閻低覷她一眼。「你過到火堆那邊,把頭轉過去,我好脫下衣服。省得一會兒,你看到我赤身露體,太過迷戀癡愛。」
「不要臉。」粱歡歡臉上又紅,低咒一聲。
龍閻不在言語上和她一爭長短,索性作勢脫掉衣服。「給你看了,你就會知道我說的是實話了。」
「等等啦。」梁歡歡倉皇地跳到另外一邊,掉轉過頭。
龍閻脫下上衣,晾披在枝幹上。「好了。」他喚了梁歡歡一聲,背過身子站著。
梁歡歡回頭,抿了一下唇,見他上衣掛得好好的,確實可遮住她膝蓋以上的地方,便大了膽子,卸下衣服。「不准回頭喔。」她叮囑著,手忙腳亂地解下濕透了的衣物。
好不容易褪盡衣物,她彎腰低尋他的包袱時,才猛然想起,包袱是在衣簾的那頭。「啊!」她叫了聲糟。
「怎麼了?」聽她輕呼,他本能回頭。
她玲瓏的曲線,在火光的照射下,形成曖昧的影子,打在他掛好的衣服上。他無意瞥見,喉頭繃了下,趕緊轉過。
「沒事。」梁歡歡雙手立即環護住胸前。「你沒回頭吧?」她緊張地問,根本不敢朝他站的地方看去。
「沒有。」他扯謊,聲音有些粗嗄。
梁歡歡站好,雙手慢慢從胸前撤去。
炯炯火光在衣服上投出她的影,那曼妙的曲線,比她自己所以為的更妖嬈豐美。她雙眼睜看,被自己的影子吸引。
她嚥了口口水,胸前微微起伏,影子隱隱地動了,肆無忌憚地展現她的女性與誘人。
簾外的他,是個男人,一個她深愛的男人,一個將與她分離的男人。
她的心突然跳得厲害,有一些是疼,有一些是緊張,有一些是期待。
四下闃靜,柴火辟哩啪啦地響,這聲音讓氣氛更燥熱而緊繃。
「你怎麼不說話?」龍閻終於打破沉默。
「……」粱歡歡抿了下乾燥微腫的唇。「你……」她低啞的聲音,一開口就充滿魅惑。
幻烈的火焰焚燃,滾燙的桃腮媚然嫣紅。
「你想要我嗎?」她問,那是邀請。
他倒抽一口氣。只是聲音,還沒看到她的身影,他濕黏的褲子底下就有了誠實的反應。
他困難地開口:「別胡說。」這不是一個好時機。
火太熱,她的聲音太勾人,他的理智快變得太單薄了。
梁歡歡吐了一口氣,算是鬆了一口氣,卻又有些失落。
她整整混亂的神思,側過身去。「包袱放在你那邊,你幫我把衣服取來吧。」
「嗯。」龍閻應了一聲。本能和良知掙扎時,有一些地方會很痛的。
他吸了口氣,等不該有的蠢動稽過,才為她取了衣服。
他根本不敢看她,只能靠眼角餘光,走到衣簾那邊。「拿來了。」
兩人只有一簾之隔,簾外的她,不著寸縷。這個想法,讓龍閻再度緊繃。
梁歡歡探手,突然之間頓了下。
過了今夜,她不會再有勇氣,也不會再有機會了。她明白。
「龍閻。」她輕喚他的名字。
他的心一動,因為她的呼喚有種深沉的溫柔。「怎麼了?」
「有件事情你記好。」梁歡歡低聲說。
「什麼事?」龍閻覺得有些怪異,又不好往她看去,心突地-慌。
她深深吸了口氣,吐道:「我的心願是成為你的妻子。」她再度叮囑。「記得這一點,好嗎?」
她怕他忘了,會不明白她的心意哪。
梁歡歡眨眼,忍住眼底的酸楚。
簾外的他,釋出笑顏。「你的心願很快就會達成的,我會在來不及忘記之前,把你娶走的。」他笑容擴大,猶不知情地宣示。
第二日,洞內。
龍閻起來,身邊已空,只留一堆灰燼。
他遍尋不到梁歡歡,這才發現,她騎走惟一的馬,帶走他些許盤纏。